周家,春芜院。
午时刚过,苏氏就进了春芜院,一进屋就哭,瞧那红红的眼圈怕是在锦院里就已经哭过了。
“糖糖,娘可怜的女儿……”
“娘,你这是怎么了?女儿好端端的啊。”周司宁眨巴着眼睛看着苏氏,浑然忘了她现在是个重伤昏迷刚刚醒过来的病人。
“太太,您先喝杯茶润一润,您瞧我们姑娘不是好端端醒来了……”忍冬在醒来两个字上加了下重音,并同时给周司宁递了个眼色。
周司宁一拍额头,她竟是忘了,她现在是个重伤初醒的病人,且还顶着一张失血过多的白脸皮。
“咳,娘,申医正说了的,只要女儿醒来就无事了,其实女儿是因为惊吓,才晕了。对,女儿就是被吓晕的。您千万别听谁乱嚼舌根子。”
忍冬垂下眼,遮掩了眼底的笑意,姑娘这理由扯得真正好,将闺阁弱女表现得淋漓尽致。嗯,这柔弱且还得扮上一段时间呢。
“你少糊弄为娘,你要真是被吓晕,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这小脸白的跟纸似的,这得是失了多少的血啊。”苏氏说着说着眼泪又出来了,“都是娘没用,女儿昏迷了一天一夜我这当娘的都不知道,连女儿伤重的丢了半条命,都还得从外人嘴里得知。”
周司宁扶额,娘这是怪上她了。可她就是怕瞧见娘这泪眼汪汪的样子才要瞒着她啊,再说了,娘那个身子骨哪经得起这一惊一吓的折腾啊……
罢了,与其让娘听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还不如让她多少知道些实情。
“忍冬,去外面守了。”
忍冬会意的点头,打发了屋里所有侍候的人,连跟着苏氏过来的白芷都被她挽着胳膊带了出去。
眨个眼的功夫,屋里就只剩下了苏氏和周司宁两母女。
苏氏瞧着这阵仗,便知道此事定是有不能为人知的隐情,便抿着唇静等下音。
周司宁抿了抿唇,将所有事在脑子里理了理,然后从宫宴开始,到撞车结束,挑挑拣拣的把事情说了个全。苏氏听完后又恨又气,气自己为了躲清闲成天窝在院里不问四事,更恨皇家人心毒,求娶不成就公然行凶。
其实苏氏的身子经过这么多年的调养,已经大好,已是与常人无异。只是贺家出事,她失了唯一的挚友,就懒得去应付一些人的虚伪嘴脸,便一直称病不出,更是以养病为由拒了所有的邀约。
“糖糖,你跟娘说实话,贺家那个孩子他……”
周司宁明白苏氏是在问什么,笑着道:“娘,贺北庭很好,若不是他护着女儿,女儿怕是真要丢掉半条命呢。隆元寺里也是他护着,女儿才没被算计,也才能反手教训了周霜安和二皇子。”
苏氏松了一口气,“娘知道,你乔姨教出来的孩子错不了,贺家的家教也出不了不良子,娘就是怕你嫌他年长了你许多,也怕你在旧都待得久了,不喜他武人的出身……
说起来,娘也有十年没见他了。贺周两家本该是世交,你们又有婚约在身,不必太过避讳世间俗礼,找个时间让他过府吃个饭,也好让府里人都见上一见。
你兄长刚好今天科考完成,算算时间也该回府了。嗯,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你使个人去贺家说一声,就说你兄长今日出贡院,府里设宴,请他过府一聚。”
周司宁:“娘,他昨日为护女儿伤着了,要不改日?还有,哥哥今日刚出贡院号房,总得先让他缓一缓,总不能让他形容憔悴的见人。再说了,爹还有几日就回来了……”
“瞧我,只顾着见人,竟是忘了他还伤着,那就等你爹回来再说。”苏氏是个很能听的进人劝的性子,不管是谁,只要说得在理,她就都能听得进去。
就在这时,外面起了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