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这妇女满身素服,虽然面颜哀疼窘迫,发鬓绫乱,可姣好的面颜却是要她犹若一枝雪梅于风雨中凌然不败,引人悲疼又惹人怜悯。
跪倒在地下,瘫软的身体表明着有多么忧伤沉疼,口中溢出的哀辞更加浮露出无尽的伤情。
可……
作为庶生,有胆量和镇郡公的女婿暗自私通,事儿后还成功入府,这类女人不会是啥心慈手软之辈。
才寻思到这儿,又见这一名姨太望向她的眼色里不止没有分毫怜爱,反倒满满是愁怨,薛琳琅立即断定这个姨太决对是富于心机之徒。
瞧上去不要看镇郡公府人口凋零,糟心事儿亦是一堆呀。
可她才来,除了帝都里流传的那一些嬉皮事儿,对这儿的状况一无所知。
并且,现在是个啥事儿,索明仁的女婿——也便是索白月的爹爹死了?
怎死的?索明仁的女婿是个瘦削的文人,凭着镇郡公的官威也无人敢惹,怎会死了。
个顶个疑问像是乱麻般把薛琳琅的心扰乱。
身体虚乏无力,逐渐的便又沉睡过去。
索明仁把孙女安置好,细细叮嘱仆人照料好大姑娘后,又要带着鲍氏去忙女婿的葬礼。
“允康的后事儿你跟管家好生部署安排。”
鲍姨太抹着泪滴的搭腔:
“妾氏铁定会把姑爷安生送走的。”
讲完,又是禁不住的哭起来。
索明仁瞧她,想她没了官人,向后只可以跟几个小孩儿过日子,也起了下怜意,安慰几句后离开。
要说这镇郡公府中谁最可怜,镇郡公才最可怜。
功勋在身时,元配病死,没再续;中年官威严显赫,唯一女儿难产而死;现在半百已过,女婿又死,合家孤零零剩下一个想要自尽的孙女儿,着实要人心头泣血。
鲍姨太恭顺的送走索明仁后,不叫仆人留意的瞠了一眼薛琳琅的闺阁,轻声咒骂:
“小蹄子真真是命大。”
讲完,带着婆娘忙去了。
……
薛琳琅一连在床榻上歇息的三日,才终究给索明仁答允下地行走。
可是仍旧开不了口。
倒亦不是真真的一个字儿都讲不出来,仅是那声响犹若冬季呼啸的夜风穿堂过一般,嗞嗞呀呀的非常难听,并且也痛。
好在薛琳琅就半个字儿亦不讲了,好生休养,以防伤了喉咙日后都成了破嗓。
“大姑娘,今天阳光蛮好的,婢女抚你到花苑里转一转?”
丫头秋蓉是个体贴的人儿,亦不过12岁的年龄,照料起人来倒是细致周全,薛琳琅挺喜欢她的。
摸了下秋蓉头上扎的齐齐整整的发鬓,在秋蓉红着脸又惊异的笑中,薛琳琅点了下头。
她也想出去走一走,到镇郡公府的家中瞧瞧。
她问不出口,因此这几日没有从仆人们的口中套取多少有用的讯息。
只可以从秋蓉同她相处时,抽抽涕涕的哭泣声中大约猜出,索白月之因此会悬梁自尽,和府中的鲍姨太有关。
索白月打小无母,对爷那种粗人又非常畏怕,因而非常亲昵爹爹。
可是鲍氏进门儿,生儿生女以后,爹爹也逐渐的对她没有那样关切了。
私下中,鲍氏还总是时常的挤兑索白月。
再加之掌管中馈,鲍氏令索白月在生活上也过的有一些憋心。
爹爹一死,寻思到日后再是没了依靠不说,还是要遭受鲍氏的欺侮,胆小的索白月一时想不开,便上吊自尽了。
薛琳琅不禁暗骂一句“真够窝囊的”。
鲍氏是索家姑爷梁允康的妾氏,若非镇郡公心软,鲍氏跟梁允康当中的关系照律法要算私通。
梁允康跟鲍氏及其二人的小孩儿,是完完全全的外人,是梁家人!
正经的索家姑娘给外人逼死,这事儿要是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