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寂寥无声,祁决走在回房的路上,心中的疑惑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苏明御先前一定是因儿时之事导致害怕接触男子,所以苏府内几乎全是侍女,不见男仆。
哪怕现下已经攻克了一些心防,能貌似无碍地和自己与师兄交流,可之前的习惯却延续了下来。
无论在山中迷路一事是不是他做的,后来的遇险都是他一人拖延时间,让自己和师兄先行离去。至于苏明御初遇时说话的反复无常,大概是由于内心的警惕戒备。
荒郊野岭中遇见那么多陌生男子,再加上他的过往经历,有所防备再正常不过。
祁决回想起自己先前对苏明御的所作所为,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房内的灯还亮着,祁决推门进去,见白楚清果然在自己的房间。
“我明日早上便回去。”白楚清轻声道:“这里有两张床。”
祁决只觉他师兄实在可爱,原本还郁结的心顿时开朗了不少,轻笑了两声:“也可以不回去了。”
“我不介意的。”
“让旁人看见不太好。”白楚清低声说道。
祁决知道他脸皮薄,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见他身上的纱布缠绕得井井有条,不禁玩笑道:“不知是哪位姑娘,包扎得如此细致。”
白楚清脸色微红,含糊道:“好像是叫青荷。”
“怎么,师兄还记得她的名字吗?”祁决笑着逗他。
白楚清觉得祁决此人很奇怪,他喜欢自己却从来不会因自己而吃醋,这是一种从骨子里带来的洒脱与自信,仿佛笃定对方一定会选择自己。
“今日送膳的姑娘也是她,我自然记住了。”白楚清回话道。
“嗯。”祁决不甚在意地应了声,顺手帮白楚清一起铺床,“方怀师兄脱险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门派,我们也往雾山寄一封信,争取早日与他们汇合。恰巧我还有事想问问他们。”
“我正有此打算。”白楚清翻身上床,祁决极其自然地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下:“睡吧。”
***
清晨的阳光带着点暖意斜入窗内,明媚而不张扬。白楚清整理好衣衫,趁四下无人时动身回房。
走至东厢,发现一位青衣女子已在房外候着。白楚清认得来人,开口唤道:“青荷姑娘。”
青荷转过身来:“白少侠,你怎么起的这般早?”
白楚清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推开房门:“昨夜睡得早,现下便有些睡不着了。今日又是你将膳食送过来,实在是麻烦姑娘了。”
“奴婢生来便是伺候人的。”青荷浅浅一笑,“又何来麻烦一说。白少侠,你若能早日痊愈我便知足了。”
“以后和别人说起来,我的一生中还能有一段照顾雾山派掌门弟子的经历,倒不至于一直平平淡淡,终老在这高宅深院里。”
白楚清心里一动,安慰道:“人的一生很漫长,姑娘以后会有更多新奇的经历。现下被困于苏府,不过是形势所迫。”
“那我这形势怕是要维持一辈子了。”青荷的声音很轻,带着认命般的颓然:“我这一生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白楚清看着青荷脸上忧郁的神色,颇有些同命相怜的寄人篱下之感:“你若愿意,我可以向苏兄将你那卖身契赎回来。”
青荷惨淡地摇摇头:“不能的,苏公子不会答应的。进了这府里的人,除非是死了,不然只能在府中终老。”
“这又是什么规矩。”白楚清相当不能理解,笃定道:“苏府是书香门第,苏兄又如此平易近人,断然不会如此不通情理。”
青荷看着白楚清认真的神色,原本绝望的心又死灰复燃起来:“公子真的要带奴婢走吗?”
白楚清点头道:“我现在就带你去找苏兄。”
白楚清找到苏明御的时候,苏明御正与梁伯在院内的李树下说话。
“苏兄,白某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