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瞧,脸上顿时安心许多,上前道:
“何家买了地,以后东家就是何家,他非得让交八成的租,每亩还不得少于两石七十斤。我气着了,就说不佃,反正今年庄稼也没指望,还不如好生打理那几块药田。”
庄头见男人回来了,将手中的新契抖开,“要么签,地还是你们种,八成佃租我也只给你们算仲夏及后的时间。
要么地你们也别种了,前面五个月一共十八石又九十斤,这你得给我结清楚,若是交不出瓜豆这些东西,那折算成银子也行,我也不给你们算高了去,就按市面价来算。”
院子里除了罗三七一家,还有其他情况相同的佃农,大家听庄头如此不讲道理,纷纷吼起来,
“哪有那么多,今年天干成这样,一亩地还想要两三石,你眼瞎了还是故意想逼死人,现在哪块地给你产两三石去。”
“对啊,这不是要逼死人吗?别说两三石,一石都不可能,我们又没私藏,你不信去地里看。”
庄头一笑,“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你们若是不够,那就从别的地里挪,别的地也不够,那就用银子、用余粮来抵。”
“你这畜生,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眼见双方吵闹越来越大,罗三七对媳妇道:“去把里正叫过来。”
“已经请人去叫了,应该在来的路上。”三七媳妇道。
庄头脸上越发不耐,“我管你那么多,反正契就是这么定的,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你若是不交,我就让你先去衙门里挨几板子吃几天牢饭,再让你交。”
“你...”有人气得就要欺身上去,却被逐风一把拉住。
“逐老板,他们欺人太甚。”那人气得浑身发抖。
逐风看了庄头一眼,将自己方的人拉开几步,又问罗三七:“旧契在哪儿?”
“在我这儿。”三七媳妇从腰包里取出一张契约递给逐风。
逐风看罢,对庄头道:“这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年佃租七成,乃指地里的实际收成的七成。最少佃租为八十斤。
再有,这契约上注明了时间,整年佃租,时间还未到,又怎么签订新的契约?”
庄头将逐风上下打量一番,穿得很普通,又被人喊老板,心道恐怕是个小生意人,便很是不屑道:“那我问你,那契约上写的东家是谁?现在的东家又是谁?
现在的东家是何家,这些人,没有与何家签契,那我们何家也不认。你们若是要理论,就去找原来的东家,跟他说,为什么要把地卖给我们。”
罗三七气得脖子一梗,“没有,要粮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就把我这条命拿去。”
庄头见惯了这些手段,也早有准备,对身后十人道:“去搬,这屋里有的,甭管什么,给我搬够十八石。”
眼见庄头要明抢,大家如何还稳得住,都扑上去拦住,互相叫骂。
逐风怕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何家什么地位,显然不是罗三七等小小佃农能应付的,便想去劝架。
可他刚这边拉一个,那边挡一个,两方人马就越吵越激烈,最后竟开始你推我搡大打出手,逐风避闪不及,也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脚下一个踉跄就摔下去,脑门结结实实磕在了石头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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