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跟着,这一路还不知要受怎样的罪。”
沉伯清不耐又有些不忍,重重“哎”过一声还是压着嗓子劝:“也不是一路,咱们到了棱州,就好了。”
到了棱州,就好了,以后,且有着沉家的好日子。他想这么劝,说话之前无意偏头,看见窗外已有了隐隐曙光。
曙光,怎么....底下人换个衣服要那么久?不是要急着上路么
他又转头去看薛凌,看见薛凌拿着一柄短剑在沉家人换下的衣服堆里挑挑拣拣,不时将一些小物件拿在手上看。
自己的玉扣,夫人的耳坠,女儿的镯子,还是两个孙儿的金锁。
这些东西..送捐需的伙夫断不可能拥有,所以都不能带着了,一并拿了下来,这位薛家少爷,要那么多干什么?
他不愿也不敢细想,幸而两个孩童好了些,只是刚才咳嗽,有些轻微脸红。哄着躺下,沉伯清揉了揉额头,对着自家夫人道:“咱们到了棱州,就好了。”
话落自己都有些恍忽,这句话,方才是不是说过了?
他偏头再往窗户处看,薛凌携着一身曙光汹涌而来,手上抓着乱七八糟各种东西,笑道:“沉大人真幸运。”
她将各样东西都放在软榻上,尤其是两个金锁摆的端端正正,唯独那个玉扣捏在手里没放。进沉府的门,这玩意就够了。
沉伯清呼吸渐急,不自觉退后一步,无端想张手挡住软榻上几人,强笑问:“这是何意?”
薛凌将那个玉扣举起细看,是个四面“沉”构成的中空骰子,里间丝丝绕绕镂凋的不知哪路花草,总而甚是精巧。
她笑道:“这东西,当年我也有一个差不离的,可好玩了。”说罢收了手,道:“当年我走的时候,与我阿爹吵架,娘亲早死,弟弟也不在,哪像沉公如此好运,还能天伦共叙,夫妻同榻。”
“你是...你是...”他颤声间,许久问不出话,身后姑娘探出半张脸,横眉问:“你是什么人?”
话刚落,黑血顺着嘴边掉了一地。妇人尖叫连灯火都划破,沉伯清急急回身去瞧,那姑娘喘着道:“不防事....不防事”,抬眼见薛凌还好端端站着,一嘴血沫问:“你是什么人?”
薛凌纹丝未动,半晌徐徐道:“直如弦,死道边,曲如勾,反封候。
我来给沉公,问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