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数声“忏愧,添麻烦了”,薛凌瞧其谦卑温润,与沉府屋里那个老不死截然不同。
苏银颔首要退,忽闻薛凌道:“等等。”众人登时奇怪瞧与她,却见她理直气壮道:“有牛乳与我取一壶来,要温的,我今晚累的很,想喝。”
苏银看与苏远蘅,苏远蘅无奈点点头道:“有就取吧。”
似乎两人对这位少爷脾气颇难担待,一旁沉伯清倒弯了嘴角,更添了些松快。之前在马车上,确听得薛凌说想喝牛乳。
他又看了看苏远蘅,叹得声气,告罪说是妻儿受惊,这厢先去安慰些。苏远蘅自是点头。沉伯清复与薛凌拱了手,往外走去。
薛凌目光顺着沉伯清脚步一路移动,终落到软榻处那年轻姑娘身上。许是夜半起的急,又一路担惊受怕过来,纵是夜里灯火昏黄,仅能瞧见个大致眉目,其疲惫哀愁仍是能溢出来。
沉家的小姐,今年几岁来哉?
她倒不是起了悲天悯人的心,只是想起这姑娘,原是要和苏凔作配,当时传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为着图谋沉家,自个儿本是要全力促成这桩大好姻缘的。
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既想起了这茬儿,免不得想到被送走的齐清霏,俩都是苏凔的“郎才女貌”,那估计这沉家女与齐清霏年岁相差无几。
一枝低鸟,十五盈盈小。
而那俩孩童,该是困乏至极,倚在妇人怀里睡的极熟,沉伯清俯身轻摸了摸,像是在低声与妇人说着什么。
她莫名其妙看的出神,身后苏远蘅突然问:“如何,可还好?”
“也不算太好吧。”
“哪处不好?”
薛凌回身,笑道:“他不肯单独吃,如何喂啊。”
“这事你干的多了,何须问我。”
“我也没干几桩,何况今夜不是我经手,不问你问谁?我看他小心的很,估计”,薛凌徒劳无功的后瞥了一眼,续道:“他手底下人不会吃我们的东西。”
“总是要换衣服的。”
薛凌想了想,笑笑没答话,苏远蘅续问道:“如何,可好了?”
薛凌看与他,笑意愈盛,半晌走到床前,特意蹲下身子凑到床沿处,温声道:“还是不够好,你若真死在这,就好了。”
他话音虽低,然中气十足,无丝毫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