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瞠目而视。
温叶庭看他已经怒从心生,又趁机说道:“就说这几日,我发现王淼派人前来豫都,觉得恐怕是王淼的权宜之计,于是就跟着那人回了豫都。您可有收到王淼送来的东西?”
温宪沉思了一会儿,“他派人来了?为何无人向我禀报?”
果然这陶玄驹并没有将东西送到宫中,不知他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于是温叶庭又说道:“若父皇不信,可去询问昨日的巡卫,他们一行人还曾被拦下问话。”
温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转过身来,望着眼前稳如泰山的温叶庭。
“不过,你前来说这些是为何意?这十年来,你不是一向不在意这些吗?”
温叶庭站起身来,恭敬拜道:“父皇,此一时彼一时,我这去了蜀州才发现豫都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你说若我都能察觉出这断肠草之事并未王淼一人所为,这秦都难道会不知吗?到时王淼若在秦都高压之下,和盘托出,委罪于豫都,那我们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温宪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就算他王淼要出卖豫都,那我又何曾怕过?这一战迟早都要来,这蜀州,这中原十四州我迟早要收入囊中!”
温叶庭听出来了温宪的雄心,转瞬又纳谏道:“父皇,若此时两都狼烟四起,没有一方能够全身而退,必定会劳民伤财,得不偿失。有言道,‘不打无准备之仗,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何不趁此机会与蜀州割席,与秦都一同讨伐王淼,先赢取秦都的信任,再养精蓄锐。您若想实现鸿鹄之志,决不能仰仗王淼这等笑里藏刀,随时可能反戈一击之辈。”
温宪端起一杯高山普洱茶,啜了一口,随后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道:“那按你说,要如何与蜀州割席呢?”
温叶庭也拿起身边的茶杯,轻轻答道:“由我带兵,南下锦云城。”
温宪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温叶庭,“这是要直接攻打蜀州吗?这样是不是过犹不及了些?一个小小的州主,犯不着豫都因他调兵遣将吧?”
温叶庭轻松说道:“父皇,非也,不是去攻打蜀州,而是去解救蜀州。那王淼生性多疑,耳目众多,若是秦都有所动静,他必然会先就做好万分准备来应付秦都。但他一个蜀州的州主,不论是从军力上还是财力上,都远不及占据中原大地一半江山的秦都。此时王淼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向秦都投降,要么向豫都求救。对他来说,若是直接屈服,那秦都想必就会顺其自然接手蜀州,他虽说可以出卖豫都换取秦都对他的宽恕,但这蜀州想必也没办法再由他来掌管,恐怕还有性命之忧。并且,他若推诿此事给豫都,必定会让豫秦两都产生嫌隙,秦都指不定立马就转戈北上,来我豫都兴师问罪,于他而言这样又得罪了豫都,因此毫无裨益;但若是他暗中束缊举火,让我豫都助他一臂之力,或许这蜀州还有一丝转机。因为他知道豫都的目标并不在于收复蜀州,而是与蜀州通力合作对付秦都。这样假设他计划得逞,让豫都去直面秦都,便可以将豫都卷入蜀州的风波当中,让矛盾转移到豫秦两都。两都若是在蜀州交战,豫都胜则他可全身而退,秦都胜则与直接投诚并无区别。这两种选择虽说殊途同归,但对他王淼来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选择求助豫都反而还能搏一把。”
温宪放下茶杯,看着眼前出谋划策的温叶庭,俨然又见到了十年前叱咤风云的他,顿时心中倒有几分宽慰之情。
这么些年,他一直以为温叶庭已经形同废人,却没想到这去了蜀州一趟,整个人也焕然一新。
那个从前令温宪击节叹赏的温叶庭,好像真的回来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豫都要反其道而行之,掌握主动权,在王淼把战火引向豫都前,就与秦都一同把这火给灭了。但是又不能让王淼察觉到豫都已放弃他,不然他指定会破釜沉舟,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