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峥仪身着一件金色战袍,威风凛凛地骑在一匹极高极高的战马上,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向她,口气十分轻蔑道:“沈一心,你已沦为鞑靼人的俘虏,又与额尔敦成了亲,如今,竟还有脸回来?”
见刘峥仪这般贬低自己,沈一心伤心之余,心下更是积聚起诸多怒气。刚要开口辩驳两句,却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兴奋喊道:“表姐?沈表姐!下雪了!好大的雪!快起来玩儿!”
沈一心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可明明,她耳中听见了木柴燃烧时的“哔哔剥剥”声。
哪里……哪里应当有火堆才对?沈一心迷迷糊糊地起身四处查看,却发现,目之所及之处,皆是黑暗。
刚醒过来的那阵慌乱劲退去之后,沈一心才幡然醒悟,她依旧是那个没有回到大祯的瞎子!至于方才身穿金袍的刘峥仪,就更是她做得一个梦罢了……
一向细致的额尔敦,自是很容易就发现了沈一心脸上突如其来的失落。
不过,对此他却只字不提,只轻轻牵住沈一心的一只手,高兴道:“快!快跟我来!”
“咳咳!”
然而,刚一掀开穹庐的门帘,额尔敦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夹雪的凛冽寒风给吹得咳嗽不止。
沈一心拉着他顿了顿,故意出声取笑道:“少主大人!你这般虚弱,还没出门,就被风雪侵了体,稍后,在那冰天雪地里,你要如何自处?我看,不如我们就乖乖待在帐子里吧!反正,出去了我也什么都看不见……”
额尔敦却仍旧拽着沈一心的手,倔犟道:“说好了的事,怎么能轻易改?我说带你来南郊玩雪,就绝不会食言……咳咳!”
虽觉得额尔敦的手指在微微发颤,但沈一心还是决定尊重他做为小小男子汉的尊严。
于是,她便任由他拉着自己,出了帐子。
一到外面,沈一心就主动松开了额尔敦的手,往铺天的雪地中扑了过去!
她还是头一回感受到许多雪花纷纷落到自己头上、脸上,并化成细小水珠的感觉;她还是头一回能如此放松地踩在“咯吱咯吱”的厚厚雪上肆意奔跑;她还是头一回嗅到了雪的味道!
不错!就是雪的味道!
甜丝丝!清爽爽!吸一口进入肺中,就能立时让人觉得沁凉入心脾、舒畅甚无比!
沈一心开心地俯身扑倒在地上,将整个身体都埋在雪中。
从雪的厚度来看,这雪应该下了有些时候了,且需下得又大又急,才能积成这样厚厚的雪堆。
沈一心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翻腾、打滚儿,玩儿得不亦乐乎。
“咳咳!”额尔敦见沈一心被诸多雪花包围,嘴角竟不自觉地向两边咧开,只是,这恼人的风雪,却又惹得他一阵紧密咳嗽。
就在此时,沈一心突觉自己脖子后头倏地一凉!
“额尔敦!你个坏小子!”原来,竟是额尔敦随手团了一个大雪球,并趁沈一心不注意的时候,将其放到了她的后衣领子里。
“你欺负我看不见,是不是?”沈一心把那雪球从下衣襟里抖落出来,再气急败坏道:“你给我等着!”
语罢,沈一心便蹲下身子,在雪地上认真地滚起雪球来。
额尔敦一看,有些忍俊不禁道:“你说你从没玩儿过雪,怎么这雪球你却滚地如此娴熟?”
沈一心抹了一把自己红通通的鼻子尖,再快速将旁边的雪一并凑到一处去道:“这东西还用学?你也太小瞧了我!”
说着话的功夫,沈一心手里的雪球,就已团地有一只熊掌那么大了。
额尔敦“嘻嘻”笑道:“沈一心!你雪球团地再大也没用!你眼睛看不见,就打不中我!”
“没大没小!”沈一心冲额尔敦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儿,道:“好好的沈表姐不叫,又呼我名字!看我回去不将此事告诉如夫人,让她惩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