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臻的鼻息慢慢开始厚重起来。
他附耳细听,像是。。。睡着了,睡的还极安稳。
到底还是惦记他的大事,他将杏臻安放好,替她盖上自己的皮褂子。依然有些不舍,慢慢退到门外。
听到脚步声远去,杏臻终于睁开了眼。果然跟自己盘算的差不多,这个时候,是喂大獒的时候。听到大獒吼叫,塔拜一定会离开的。
长长嘘了一口气,起身打量。屋子跟上回来时没什么变化。她往那几个箱笼里看,这回有两个箱子放的却是整整齐齐的——旧衣裳。
她随手拿来一件翻看,心底越来越不安。
塔拜走前,从这里取走了好几件。都是男子的贴身衣物,白布素绸质地。
她拿起来往脸前凑,入鼻是股极淡的香气,于是一悚。
就算极淡,可整个草原也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味道。
这是广禄身上的龙涎香味儿,从宫里到草原,他从来没有改变自己的习惯,还是偏爱龙涎香的气味。
豁然之间,她似乎就全明白了。将从头到尾的一系列事件连起来,她一双纤手开始哆嗦,浑身颤的不停。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庆幸方才有那几盏酒垫底。
定了定神,便绕到屏风后面,后面隔出来的地方孤零零放置了一张塔拜不在军中值守时休息的榻。
她算了算时辰,塔拜还得一会儿才回来。不过,她在这里,他说不定会很快回转。
她得加快手脚。
不出所料,塔拜临墙的柜子里,有几件常用的换洗衣裳。
外头有脚步声传来,杏臻吓的一激灵。她本来不是怕事的人,可到了喀尔喀,就变成了一个面团人,听到点动静都害怕。
其实外头的人不会再进来。方才那个闯进来的白挨了一刀,不知道死了没有。那脚步又渐行渐远,走开了。
她蹑了手脚,飞快的取出塔拜的衣裳。可惜他的衣裳太少。不过中衣也都是白布素绸的,这是王府的习惯,塔拜自小在王府长大,变故之后,这些习惯却依旧保留了下来。只是他的衣裳不再由王府做,大约是他自己寻人做的,针脚有些粗糙,可如果不去细瞧,还真是瞧不出来什么来。
往一个箱子里各换了三件,又把箱子里本来的衣物换回塔拜的柜子里,她惴惴的坐了回去,听着外头的雪沙沙飘落。
塔拜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不放心。
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堕马,她虽是旗人姑娘,可养得那么纤细,跟自己額涅和草原上的女人还是有些不一样。所以,一想到万一,他就乱了方寸。
匆匆赶回来,打起帘子一瞧,她坐了起来,呆怔的望着帐篷顶子。
他试探的叫了一声,她的脸上依旧茫茫的,眼神递过来,碰触到他的,没有反应。
他心底一揪。以往,她一瞧见他,就吓得哆嗦。现在,她是不认得他了。
他突然很生气。快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看她。
塔拜的眸子里阴沉沉的,她总觉得,他是没有眼白的那种,眼仁占了大半,阴森森的,黑得看不见底。
他怒视着她,她恍若无物,继续回视他。
这样的对视不知过了多久,杏臻觉得自己要缩到地上去了,塔拜死命晃她,然后,一个巴掌扇了上来。
杏臻恍恍惚惚,他的吼叫她都假装听不见,直到这个疯子又开始打她。
她的嘴角流出一股液体,咸的。
塔拜第二巴掌没扇出去,因为他瞧见杏臻的脸变胖了,五个指印贴在她粉嫩苍白的脸颊,还有她嘴角鲜红的血色。
她摔傻了?对他要抽上去的第二个巴掌,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
可他的手僵住了,见她流血,他忽然就改变了主意。他疯了,疯狂的蹲下去,狠命抱着杏臻,发出野兽的鸣叫。
见她醒来,他那会儿欣喜若狂,可她变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