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自然不跟嫔妃们一处,领头祭祀完,她先回东配殿一个人歇着了。
慈宁宫那位还病着,她搬不进去,大约要等到送走这位新晋的太皇太后才能住进去。想着那晚上太后自以为得计,瞧她时得意的眼神,舒兰胸中还是觉着憋口气。
园子那头还有位老祖宗呢,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叫了,横竖她打算回头把这位也送园子去养病,陪着老祖宗消遣日子去,免得她日日担心后宫还戳着这么尊神,不知何时又来算计她。
到那时候,紫禁城才真正属于她。
嫔妃们涌到西配殿,这些日子数她们最累,日夜都得守着,孝帽子一直戴着,都有了味儿了。进了配殿,早寻位置窝着去了。
从丧棚出去几步路就到西配殿,可中间还有许多来来往往忙碌的苏拉太监。素格一横心,装作棚子里闷,往外头来透气的样子,低着头避开道儿上的人,好在她也是一身孝服,把帽檐儿压低些,只能瞧见口鼻,轻易分不出人。
玉嫔在一堆人里最好找,因为她最碍眼。
一来大行皇帝最后的时日只宠她一个,除了她谁也见不到皇帝;二来她也着了皇帝的道儿,大行皇帝是没人敢嫌弃,她一个小小嫔主儿,自然就不招待见。甭说旁人,康嫔见她也都捂着口鼻,不过请安的几句话,还没等她话说完人家就飘远了。
她都明白,自己这个结果也是自己争来的。犯不着怨谁。是以冷笑着转过脸,避开那些人远远的。芽儿紧跟着她,引她到窗边一张小椅子坐下,不让她眯瞪过去,怕着了风。
没事干就只能瞧钦安殿的院落,小院里有几棵树,地面是潮湿的,想是连着落雨还没干透。
一错眼瞥见有个人也往配殿里打量,瞧第二眼她分辨出来了,不是那呆丫头是谁?
她站起身,叫芽儿,“屋里闷,扶我出去散散。”
她出来并不理会任何人,眼睛都没抬,扶了芽儿的手穿夹道往西配殿后头的去。后头是一排低矮的厢房,给伺候的太监住的,这会子都忙着,没人。
她绕着廊子转,到后来,寻了处没人能瞧见的地方,立定在一根朱漆大柱子旁。
等了会儿,一个人影匆匆踅摸着跟来了。
玉嫔悠然嘿了声,“这位夫人,我瞧着怎么这么眼熟,请问您是哪宅哪户的贵人啊?”
素格紧张的前后瞅瞅,确定没人跟过来,吁了口气,墩身行了个礼。“玉主儿您吉祥。”
她张口道,自然声音是发不出来的,只是给玉嫔瞧个嘴形。
玉嫔猛见她这样,还以为她怕人听见,冷冷道,“您就甭跟我装神弄鬼儿的啦。横竖没人,怕成这样,我都没眼瞧你。以前那股子生猛劲儿哪去了?……芽儿在那头瞧着呢。”
素格急的指自己,“啊啊”两下。
玉嫔才觉出不对来。
素格这副打扮就邪行,显然是冒名入宫。她先只知道素格染了病被送出宫将养,却不知道她已经成了哑巴。
“哟!”玉嫔自己吓得忙捂嘴,附身去瞧,“您这是怎么啦?吃错药了?”
素格苦笑,闯进宫原是想打听那晚上的事,可瞧玉嫔的模样,大约是不知道自己的事儿了。
她急着舞爪子比划,玉嫔瞪眼瞧半天,也没猜出她想说什么。伸手呼拉她,找了一块儿湿透的地儿,左右瞧瞧找不到东西,一把从她头上拔下素金簪子,塞她手里,一指着那地哼道,“写吧”。
她拿簪子在泥里写字,玉嫔也不忘数落她,“满紫禁城数去,今儿个也没哪个官眷还敢戴金簪银,也就是您了。您别拿眼翻我,您要嫌不好看,那白绢子缠的花儿您倒是找一朵来簪上啊,您这是给您阿玛作妖呢,不怕被人参他一本呐?”
素格听她说的有理,是自己疏忽了,反正翠微跟她说话没好听过,也不计较。再说,那一晚她去景仁宫时,芽儿特意提点过她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