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源殿
内寝宫
白芍灭了外殿两盏灯火,抬步走了过来,低声:“郡主叫姜侍卫进去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呢。”
白术摇了摇头,掀开衣裙扫了一眼自己的两膝,不严重,就是有些红罢了。
她又道:“你知道吗?郡主之前可有说过不见盛侍卫?”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这一反问把白芍自己都给问懵了,道:“我不知道啊,所以才来问你的。”
白术一愣,忽而想到了什么,“是盛侍卫说的吗?”
“是啊,我还在想呢,郡主未曾说过这话啊!我自己也没有说过这话啊!”
“说过。”白术肯定的点头。
“啊?什么时候?”怎么她自己不知道呢?
白术笑了笑,道:“你忘了?当时盛侍卫受伤严重,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后来他醒了后,便要见我们郡主,是姜侍卫跟他说,我们郡主不想见他,他才歇了心思的。”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事后,盛侍卫好像确实没有再问过,倒是误会了。”
“可不是。”白术对着她,又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感觉,盛侍卫不是不想见郡主,而是怕郡主不想见他。”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白芍连忙的点头,“你都不知道,郡主过去看他时,我觉得他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这……”白术心下略有猜测,但不敢说出来。
白芍也隐约明白了什么,道:“现下时辰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守夜。”
“好。”白术点头,正好她这膝盖还伤着呢。
……
天亮时分,甘露甚重。晨雾笼罩着山峡,不见天日。细小的凝珠落下,寒凉无比。
十之露月,比之授衣,却有临潮之意,不得不防。
白芍自知自家郡主喜欢赤足,所以在她下榻的时候,早捧着一双云尖凤头履候着。
见状,尉迟鹭先穿上鞋后,才抬脚去了里间洗漱。
白术走进里殿道:“郡主,早膳备好了。太后走时,特意吩咐,让尚膳监的人,每一顿的吃食都要送来。还让宫里出去备食的人注意,不许一顿落下。”
“本郡主知道了,让他们不必顿顿都送,本郡主不喜欢他们那铺张浪费的手笔,晚上送来便行。”
“是,奴婢记下了,奴婢待会告诉尚膳监的邓公公一声。”
“邓公公?”尉迟鹭一愣,随即从里间走出,问:“哪一个邓公公?”
白术低首道:“便是最新上位的尚膳监主事掌印太监邓承雁。”
“邓承雁?”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宇有些沉重,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白术退了出去,再进来时,便带了一大帮子的人。
为首身着墨蓝色宽大衣袍的太监,怕就是主事掌印邓承雁了,只见他徐徐行礼,姿态谦卑,眉若皓月皎洁,眼如鹿眸明净,叩首道:“奴才邓承雁,叩见建平郡主,郡主万安!”
“免了,起吧。”
“谢郡主!”
他直起身子来,吩咐身后的人将早膳一一摆上,道:“奴才最新当职,不懂郡主的口味,因此各式粥点小菜都带了些,还望郡主欢喜。”
她没有抬脚过去,便站在大殿中央,澈澈明音道:“本郡主知道了,有劳邓公公。”
“郡主客气,能为郡主效力,是奴才的荣幸。”
“放这儿便行,我宫里自有人收,你们下去吧。”
邓承雁低下身子去,未敢抬眸多看一眼,手持佛尘拱手行礼,“奴才告退!”
白术抬脚跟了出去,直到殿门被关上,她才开口叫道:“邓公公——”
人群中的邓承雁回首过来,似有不明,白洁的额头一皱,又在刹那间松开,行礼:“白术姑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