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内殿
白术带了消息回来,屏退了众人,低声道:“郡主放心,他没死,奴婢亲眼见着他出宫了。”
“当真?”尉迟鹭丢下手中的棋子,从软榻上坐直了身子。
她点头,“真,奴婢不敢欺瞒郡主,太后说,让奴婢亲眼去看看,否则,怕郡主您不信。”
“皇祖母是怎么救下他的?”
“太后派杖刑的侍卫在打他时,用了假的力气,打的不重,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打到他,只是看着流了很多血罢了。而且,那一大部分,都是鸡血。”
“鸡血?!”
“是的,太后带着人进来时,那鸡血就藏在他们身上了。太后说,她猜着了郡主不会轻易的妥协,所以才用了这险招。如此,您和陛下,谁都不会起上冲突。”
尉迟鹭轻笑一声,小脸带上几分嘲弄,道:“从父王那一辈开始,皇祖母怕就用了不少此等平衡之术吧?!”
“郡主……”白术有些泛着难色,道:“她毕竟是太后。”
“是啊!”她红唇轻嗤,内心不好受极了,“她是我皇祖母之前,先是太后。”
或许,就算前辈子皇祖母当时并未亡故,他们提出的和亲之路,皇祖母怕也会赞成的吧?
毕竟,她是建平郡主之前,还是尉迟鹭呢,为了尉迟家鞠躬尽瘁,可是他们这些皇族宗亲,应该做的职责。
呵,当真是可笑。
果然,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要受尽苦楚。
“郡主……”白芍端着茶水走了过来,低声:“佛经的事怎么办?”
“抄,怎么不抄?”尉迟鹭接过白茶喝了一口,比那盛开的桃花还要妖冶上几分的桃花眸,泛着清明的打算,轻笑:“本郡主要是不抄,岂不是对不起皇伯伯下的旨意?对不起那些自诩遵持礼法的文武百官?对不起这宫里看本郡主笑话的人?”
“郡、郡主?”白芍有些无措,更有些心疼。
她放下茶杯,森冷道:“本郡主绝不能被困一个月,还有几日的时间便是秋猎了。宫里上下,都已经在收拾准备出行了,本郡主岂能被牵绊在这儿?”
“那郡主是想……”
“佛经,能让本郡主出去。”
白术急声:“这是何意啊郡主?”
白芍也不解,“郡主?”
尉迟鹭下了软榻,抬步往里殿走去,吩咐道:“等姜赫晚间回来,便彻底封锁芙源殿宫门,不准一人踏出。放出消息,便说本郡主诚心悔过,一直待在殿内禁足罚抄,向上天祈福,天佑我凤鸳。”
二人立刻低俯下身子,“奴婢明白!”
……
偏殿之处
庭院秋海棠开的正茂,花色烂漫娇媚,脆嫩艳红,听说此花既有相思怀春之意,又有表达离愁别绪的意味。
日头滚滚的落下,披散在花骨朵上,好像披了一层圣洁的霞光,波澜壮阔,无与伦比。
殿内点了角茴香,是淡淡清新的味道,不刺鼻,反而阵阵淡香入鼻,沁人心脾,宁人静气。
他半卧在软榻之上,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眸光落在清紫檀的小方桌上,那儿,层层热气包裹着的汤药气味,浓浓的散发,混合着日光一起,越发的清晰可见。
万公公站在一旁,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才道:“盛侍卫,您还怕喝药呢?奴才问过杨医正了,这药,必须得喝啊!您不能因为它味苦,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他垂眸沙哑道:“可有蜜饯?”
不是不想喝药,只是想找个理由要蜜饯。
“蜜饯啊?”万公公一敲脑袋,连忙应声,“有有有,奴才这就给您拿去啊!”
不一会,人出去了,半晌没有回来。
盛稷脸色有些沉,要不是因为自己身子不便,怕是自己就要下榻去小厨房了。
汤药越炖,味越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