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起居室外,富贵,荣华两个大丫头和一排小丫头子低着头红着眼睛。
老太太换了衣裳,和锦桦吃了蔬菜野鸡粥,一老一小一样的神态,一样的端起来香喷喷的云雾茶,轻轻的品了一下。
老太太慈爱的看着这个最小的孙女,自小没有生母,却身有大家之贵气,说是嫡女也不过如此。
锦桦服侍她上了炕,年纪大了,自然喜欢热乎乎的靠着歪着,连夜赶回来,这一路的劳乏消耗着老人家的气色。
老太太拉着锦桦,让她坐在炕上,看她脱了外衣的身段,娴静而窈窕,藕色的衣裙,更显得面容沉静从容,眼睛很美,安静的让人舒坦。眉毛尤其出众,细长微微上扬,没有凌厉之气反添风姿。脖子细长,微微低头的时候妩媚又娇柔。
当下,她放了心。
看着窗口的梅花,轻声说,“咱们一家子和和气气这些年,也是一家子的福气。你看京里那些勋贵,哪一家不是乌烟瘴气?你祖父整日为国效力,也没个纳妾的工夫。到了你父亲这一辈,我原本也不想家里有什么庶出的子女,只是你母亲说的有道理,我也就由着她做主了”。
锦桦听到这个,也觉得意外,“祖母不愿父亲纳妾也是疼惜媳妇们的心啊,母亲怎么愿意父亲有别的女人侍奉”?
老太太笑着说“可不是这个理儿嘛,我是疼她们,她疼的是这个家啊。你母亲的意思就是,家里人丁兴旺,只要是妾室安分,家里更是锦上添花。咱们家哥儿多的命,家里若是只有锦棋锦桐两个姐儿,一来姊妹太少,二来联姻有碍啊!那些个高门大户的,能够百年基业的,不仅仅是家里的爷们们争气,也在于每一辈的姑娘们强强联姻啊”!
锦桦一下子敬佩母亲的大气和远见。
但是她还是问了一句“自己的丈夫纳妾,母亲不难过吗”?
老太太笑了,说“傻孩子,你说呢?所以说,你孝敬你母亲,我心里也高兴啊!听你母亲说,你这一年到头的孝敬她一双一双舒服合脚的鞋,这很好啊,她为了咱们一家子,费心费神的,不易啊。今儿打了康哥那一巴掌,不定心里多难过呢,可是,也打的对。”
她看着锦桦仔细的听,心里更踏实了。
“皇帝的天下,自然是千万个用心。就是皇后曾经的娘家西宁侯府,谁又敢说那时候没有皇帝的人呢?何况咱们这样的府邸,你父亲是伯爷,你二叔都有兵权,你三叔官声不错。皇帝也为了自己能放心啊”!
锦桦点点头,给祖母盖好了毯子,问到“祖母你歇会吧”?
老太太笑着说“看平时没什么事,我歇着不动弹,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费神费力啊?就是当今太后,她的两个姐姐那时候何等娇养何等美貌,也不过一道圣旨远嫁和亲去了。我想着,咱们这一家子就这样很好,你们一个一个出嫁做正头奶奶太太的,哥儿们一个个娶亲生子,以后你们回来,一家子热热闹闹的,那才是天大的福气呢”!
福妈妈加了炭火,红着眼睛说“老太太这样说话,岂不是让咱们四姑娘难过?老太太最有福气了,不是老奴僭越,就是宫里的太后娘娘,也没有老太太这样的福气,爷们儿都孝顺为国争光,哥儿们个个的争气,安哥儿以后早早晚晚的必定入阁”!
门外富贵小声说,“大太太来给老太太问安来了”。
一时听到外间丫头们行礼问安的动静,帘子一响,大太太进来了。
大太太一向就是要脸面的人,眼见是重新整理了妆容,微微施粉,眼睛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泪光。
她给老太太见礼,又受了锦桦的礼。
这才坐在炕侧的椅子上,荣华送上茶,退出房间。
老太太打量了一番,笑着说“你是锦桦的母亲,自然数你最疼四姑娘,如今她进宫去,上下打点的事你去做”。她接着说,“今儿,锦桦说到和太妃,我却不及一个孩子的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