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这天下有多大,你就抬头看看这天空,目之所及无穷无尽。”
“目光别只盯着家里这方寸之地,以为自己最厉害,这是夜郎自大。”
唐简又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几个读书郎。
“你们几个也一样,听说你们在塾里都是读书最好的几个,可你们要记住科举路是一条有无数读书最好的人在走。”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同样是天才那就比谁更勤奋、更努力。”
“可以抬头看天,但莫要好高骛远;可以脚踏实地,但莫做井底之蛙。”
唐简以前怕弟弟好高骛远、装模作样,所以拒绝让他提前读《论语》。
今天这么一闹,又怕他失去信心和斗志,更怕他被“状元命”给困住,迷了方向,失了本心。
他还只是一个八岁孩子,人之初、性本善,要教育要塑造正确人格,还来得极。
她的一番语重心长,让几个读书郎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篱笆院外也有附近年纪大些多读了几年书的少年郎,听后一脸感慨,有所顿悟。
“不愧是嫁给了读书人,这说话都不一样了。”
“这番话怕是楚二告诉她的,二丫再明道理也说不出这样厉害的话吧。”
“我看二丫自己也是明白人,才受教啊。”
“是啊,毕竟是童生娘子了,可不是以前那个闷头闷脑的小村姑了。”
“……”村里人感慨着。
“二丫,以后你多费些心管你弟弟,女婿他读书多,有他指点你弟弟我也安心,家里边可没有多的读书人。”
唐福生也听得很是认同,又见村里人也都如此,心里更加笃定一个念头。
“你弟弟还小,你也多约束着些,莫让他走了歪路。”
“你是姐姐,你训他、管他是应该的,若他不听话,你就……你打他,爹不怪你。”
唐福生顿了顿,豁出去了似地承诺。
“呵,平日里若他读书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夫君。”
“但我相信他现在这个年纪读书,村塾里夫子就可以教好,我夫君也是夫子教出来的,夫子也是有真本事的。”
“到是你说让我管?我是管他吃还是管他穿?还是管他笔墨纸张和书籍,还是管他束修?”
唐简冷笑一声,顺口就说起一件事。
“上回他来找我,说笔秃了,纸也没有了,娘让他来找我要,你说我能咋?只能把我夫君的拿给他呗。”
“这要说他没爹没娘了,大哥也不管他死活了,他要读书无路可走了,让我管他这些还说得过去。”
“毕竟我也是他亲人,可以让他依靠。”
“但现在他缺什么就把他赶去楚家找我要,你们打的啥算盘呢?”
“难道让我一个刚进门的新媳妇对婆家人说,我要供我弟弟读书?”
“你问问大家,如果他们家里出现这种情况,是笑着对我说可以供你弟弟,供你娘家全家都可以,还是啐骂一句,你娘家没人了吗?”
唐简的话就像撕开了无情的贪婪。
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说得众人也是议论纷纷,指责唐邱氏无耻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
唐福生被说得再次低了头,一脸窘迫讷讷难言。
“咦,邱氏这是地上躺上瘾了吧,还不爬起来呢。”
突然一个妇人嘲笑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这才看到唐邱氏在地上爬着、蹭着。
已经不骂人了,只是爬得灰头土脸、气喘吁吁披头散发地毫无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