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科长见徐志用、刘掌柜二人色变,目光盯紧二人,抢在二人开口前,说道。
“没有……”
“我认罪。”
二人低下脑袋,分别道。
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再也没有一丁点的血水。
徐从蹲下了身子,他用力将大虫的身子翻了过去,由趴变为躺。
大虫死后的面目很快显露了出来,他的整张脸已没了血色,像是涂了女人用的铅粉,很白很白,两只暴睁的虎眸亦没有合上眼,而是怒目相视。
“大虫,二愣子……为你报了仇。”
“你放心……,他入了监狱后,不会活着回来的……”
徐从右手抚上大虫的两只眼,用微不可查的音量低声自语。
他手拿开。
大虫的两只眼闭住了。
雨水顺着他的鬓角、两颊流淌了下去,汇聚在下颌处,化作一条细小的水流。
众目之下,没人愿意为死人打伞,怕染了脏东西。
更何况还是一个土匪的尸体。
他被淋湿了。
“刘科长,这两个犯人还有匪徒,我先带下去审问了,以免出现意外……”
钟科长带着巡捕房的人朝刘昌达打了声招呼后,疾步离开。
“徐从,我也先走了。”
“得回家给你师娘报个平安……”
刘昌达走了过来,给徐从手里塞了一把撑开的雨伞,然后也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人慢慢走完了。
巷角处,所剩的人并不多。
“徐从,你这个白眼狼!上次你在书文婚宴上闹事,我说了你几句,你就记恨在心,现在也是这样。书文请你回家当副族长,你就是这样报答书文的?你上学的钱,哪一个不是借书文的。你当年在学堂门口卖柿子,多么可怜,是书文帮了你……”
刘旦用力推了一下半蹲在地的徐从,将其推倒在地,然后他双手按住徐从的双臂,怒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嫩你娘的,你两面三刀,给我们玩笑面虎是不是?我恁死你娘,你个狗日的,我恁死你……”
“掌柜的,别。”
一个年轻女人紧步上前,拉住刘旦的胳膊。
倒地的雨伞被夏风刮离了原地,它在空中飞舞着。
砰!
一声枪响。
刘旦惊愕的看向地面的徐从,“你……你怎么敢开枪的?”
枪子打中了他的右手,不是致命伤。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徐从竟然敢开枪。
对匪首开枪,和对普通人开枪并不同。前者会受到官府的奖赏,而后者则是违法。
“意外走火罢了。”
“谁说……我开枪了?”
徐从拍了拍长衫上的污泥,他手持着勃朗宁手枪,瞧了一眼捂着手的刘旦,“要是还有下次,命中的就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脑袋了。”
“超叔,咱们回家。”
他看了一眼静立的二超子,从地上捡拾起雨伞,轻声道。
回家的街在徐书文、田慧兰所待的方向,二人目光交叉而过。谁都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眼神之中。
“刚才那个刘掌柜的儿子……”
“要不,做了他?”
二超子低声道。
当土匪哪有做官入军来的前途大,二人看不上土匪,但不代表他们没有匪性。
“钟科长会安排好的……”
“他对我出手,又中了我的枪子。这事瞒不住。”
“一个潜在的威胁,钟科长不会放过。县城里的烟膏生意,钟科长哪会不耳闻。刘旦不是个能沉住气的人,钟科长也会怕,用不着你我出手。”
徐从撑着雨伞,顿步道。
若他不是刘昌达的门生,这事他亦不会贸然介入进去。
被巡捕房的科长惦记,日后决计讨不了好。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