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被他这破音的一声喊得手一抖,针尖狠狠扎在指腹,立马就有细小的血珠渗出来,谢策往衣服上一抹,恶狠狠瞪过去,跟个会吃人的小老虎一样。
“喊什么喊?没看见我在忙吗!”
忙,忙着绣花???
刘管家险些晕倒在地。
看谢策的目光也变得格外惊悚,他哆嗦了一下,还以为谢策刚从长公主府回来了打击或是被人下了蛊毒,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刘管家哭道:“世子,您受委屈了!”
谢策:“???”
什么玩意儿。
刘管家匆匆忙忙就去找了康王,连哭带喊,吓得康王魂飞魄散,以为谢策又作死干了什么大事,不到一刻钟就冲了过来。
“谢策!”
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谢策手一抖,又扎在了老位置。
“找死啊!”
他气急败坏地朝外头吼了一句,看着手里头的东西,整个人徘徊在暴走边缘,恨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将它们统统烧得一干二净!
烦死了!烦死了!!!
康王听到他骂人的声音,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皱眉看了眼刘管家,走进去一看,刘管家在边上哆嗦着小声道:“王爷,世子,世子他好像中邪了!”
康王的目光落在谢策手中的花绷子上,一路往上对上他面无表情的目光。
气氛凝滞一瞬。
康王试探道:“你在做什么?”
谢策道:“准备给你烧纸。”
其他下人:“......”
好不容易弄懂来龙去脉,康王瞪了刘管家一眼,“大惊小怪!行了,下去吧!”
等屋里只剩下父子二人,康王将门一关,在谢策警惕的目光下走过去,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哈哈哈,不愧是老子的种!知道疼媳妇儿!”
谢策:“......”
这一掌下去,半个肩膀都麻了。
他面无表情地想,烧纸,提前过清明。
康王搭住儿子的肩膀,一副追忆往昔的怅然语气。
“想当初,你阿娘在永恩侯府,吃不饱穿不暖,还是靠着先皇后的照拂才能活下来,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惨啊,别说琴棋书画,就连绣活儿也不会。”
他语气中不免带了点自得,“说起来,你阿娘的盖头还是你老子我都绣的呢。”
谢策“切”了一声,拍开他的手。
“就你?”眼神轻蔑,不加以掩饰。
他以为他在阿宁面前够厚脸皮了,没想到他爹比他还能吹。
康王瞪他,“你还不信?”
他夺过谢策手里的东西,犹如熊掌的大手捏着那跟绣花针,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三两下绣出了一个花的雏形,康王一边觑着儿子神色,一边得意道:“我和你阿娘成亲前几个月,我去永恩侯府看她,就见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绣花,那绣的什么玩意儿啊,哎,手还被针扎的不像样子,可把我心疼的。你阿娘根本不会绣活儿,又非要自己动手绣盖头,我能怎么办?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她掉眼泪?”
“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让自己媳妇儿受委屈!”
花绷子上很快绣好一朵花,康王将东西扔儿子怀里。
“怎么样,你老子我比你总强点吧?”
“......”
谢策的表情更加屈辱了。
这朵花不说栩栩如生,但也有模有样。
至少比谢策绣的那坨东西好看。
别看康王高大魁梧,却是粗中有细,更是世家之中难得一见的奇葩人物。
说出去可能也没人信。
当年冯青微出嫁时头上那令不少皇室宗妇夸赞的红盖头,其实是出自康王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