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顾准似是难办,欲言又止。
顾从宜扫他一眼,“难以开口就不用开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顾准挠了挠后脑勺,道:“简单来说就是萃芝想要雀儿的奴籍,跟着顾叔打听了好久,顾叔说雀儿的任何事向来是公子亲自打理的,我这一回府她又找到我打听此事。可是我一直待在顾宅,压根就没见到过她的奴籍,萃芝不信,一直缠着我我都快烦死了,公子您得为我做主。”
奴籍要到主人头上了,这事办得可真够聪明的。
顾从宜低头拾整桌上交上来的几封文书,头都没抬,“她人呢。”
“还在院外等我的答复呢。”
“不用等了,叫她直接进来,我亲自给她答复。”
顾准赶紧领命,出了书房却没找着萃芝,在什么阁绕了好一圈才寻到人影。
萃芝颤颤巍巍地迈进书房大门。
她这辈子统共都没进过几次什么阁,小心地掀起眼皮向上方看去却撞到一双泛着比冬雪更凉的桃花眸,萃芝赶忙低头,五脏六腑却忍不住心潮澎湃。
“二、二公子。”
顾从宜放下文书,开门见山,“听说你想要雀儿的奴籍?”
萃芝躯体一震,低头细细揣摩他话中的情绪,不咸不淡,漫不经心,不知怎的就生了些许勇气。
“是。”
谁知顾从宜还真的很好说话,抬手将顾准召来,“去把书柜第二排顶上那个桃木匣拿来给她。”
这话犹如天上掉馅饼,萃芝喜出望外,猛然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天神般的男子。
“二公子真愿意给我?”
顾从宜凝着一双黑眸反问:“为何不愿?”
没一会儿顾准便端来一个匣子,小小的,只要想到里面装着的是那死丫头的生杀大权,萃芝唇边的笑是止也止不住。
匣子不轻不重躺在掌心,她却激动微微战栗。
来之前她听说二公子昨夜将雀儿从房里赶出去时还觉得这消息有假,往常他二人更是形影不离,此时却不在,连要奴籍公子都大方给了。
难不成真是老天保佑,公子终于厌弃了那个狐媚子?
萃芝心下波涛暗涌,颤抖着手将桃木匣打开一点缝看去,又猛然掀开盖子,竟不自觉地扬声:“空的?怎么会是空的!?”
顾从宜冷眼看着她,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因为奴籍这东西,她压根就没有。从始至终,你可曾见过我真把她当丫鬟?”
为何不愿?因为本就没有。
萃芝对上那双眼眸,世人都道生桃花眸的男子最是多情,然而就是这样一双多情眼看向自己的时候,里面总盛满一片冰寒冻地。
“可是我才是跟随二公子来到江南的人啊!一直站在您身侧的人本该是我才对!”萃芝咬着唇,愤恨不已。
闻言顾从宜轻嗤一声。
顾准替跌坐在地面的女子捏了把汗。
萃芝心中意难平,从起初的长廊下雀儿将她的手伤成那样,他也能一声不吭为之撑腰,后有雀儿放飞夫人的雀鸟毫发无伤,自己却被罚做了一月的粗使丫头。
凭什么啊?都是丫鬟,凭什么她后来居上!
“公子,她不过是流落在外有幸被您救济的过客而已,夫人赐了名叫雀奴,她就该知道自己生来就是奴婢,何德何能被您捧着,还顶替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明明,明明来江南前长公主殿下是钦点的她来做公子通房!
顾从宜淡淡反问:“你的位置?这话谁告诉你的?”
“来江南前,殿下亲自指的我!”提及长公主的名号,萃芝的腰板挺了起来。
却是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