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冲他颔首:“我也打听过了,街坊四邻对近来谁家娶妻纳妾的事了如指掌,但经过了解其中并不包括安县令。”
齐清言撂下车帘,捏着下巴思索:“那这可就奇怪了。而且我看这安县治理的还有模有样,尤其是看过这里新修过水利,可见这个地方官平日里还是在干实事,没白升。”
“县令纳妾不算小事,若是真有苗头,这点八卦在坊间根本按不住,可我问一圈他们竟一概不知。他们不知就算了,连县令府上都一点风声没有。”
雀儿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思考其间的关联了,齐清言探访回来的话让她再次陷入沉思。
安县距离江南主城委实不算近,如果真如兰艺若说,安县令就是冯曼娥的心上人安蓝,件件庄庄实在有太多漏洞可以捕捉。
对待正事上,这两人倒是画风一致。都一般正色凛然,让从头到尾无所事事地顾从宜莫名有一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
就很不爽。
“行了。”他打断两人无用的思绪,“还是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爷饿了。”
“二公子说得对,我们是该找个地方吃饭了,这些事等吃饱了再理也不迟。”
齐清言接受了这个提案,并吩咐车夫在附近最大的酒楼停下。
“不过说到吃,安县的水晶肴蹄就十分不错,口感鲜嫩可口,佐以姜丝香醋更是别有一番滋味。有诗赞曰:‘风光无限数今朝,更爱京口肉食烧,不腻微酥香味溢,嫣红嫩冻水晶肴。’”
说起来,他好像总是在一些跟正事无关的方面涉猎甚广。
雀儿看向对着车厢报地方菜品的齐清言,直言不讳道:“原来齐大人对地方美食也这般擅长。”
齐清言同样微笑回视:“所以在下才说跟着齐某许会解锁更多惊喜。”
就很欠。
顾从宜强忍把他一脚踹下车的想法,“所以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那幅画的事儿?”
来者不善。
“嗯?”齐清言突然掀起车纱一角,“咦?在下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动静……”
见他表情不对,剩下的二人亦掀开车帘望去,尤其是雀儿,面色凛冽得难看。
声音奇怪倒是没什么,但很令人气愤就是了。
他本是转移话题随口一提,谁知真误打误撞瞧见了一装潢华美店铺前的一幕。
顾从宜抬眼往牌匾上一看,“啧,怪不得。”
路人渐渐循声围了过来,只见一男人当街拖拽着一位妇人。男人脸上有条长长的刀疤,因妇人不听啼哭而愈加不耐烦和气愤的面色,甚至吼骂了一句,越发显得此人面目可憎。
几个家丁打扮的大汉从店铺大门里齐刷刷站了出来,颇有气势。男人看见他们,一改先前神色,面上取而代之的只有献媚讨好以及对地上哭泣哀求的妇人深深的厌恶。
“还以为你卷铺盖跑了呢,那可不止一根手指头那么简单的事。”
“所以这不是带着钱来了吗?”面对对方的嘲讽,男人谄媚道,一边让出点空间,好让对方看清身后。
那大汉往地上瞥了眼,像看蝼蚁般,如男人对妇人的不屑,大汉也甚是看不起他,唾弃道:“做你女人可真够倒霉的。”
路人不堪的议论落入耳中,刀疤男人毫无愧疚之意,“不是你们说的,房屋和人都可以拿来抵押吗?”
另一个大汉嗤笑:“那我也得提醒你一下,你还记得自己到底欠我们庄子多少钱吗?就这?一个半老徐娘能值多少钱?”
蜷在男人脚边的女子双手被缚,如同待价而沽的商品任人轻贱,又如同一条路边臭虫,被人弃之如敝屣。
在一排指指点点的旁观下,听到自家丈夫和旁人的对话,她的神色越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