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哈哈大笑,说:“原来是个玩花样的,不怎么样!”说着,一个箭步跟上去,举拳向梅云的后心就要下手,这一着叫作“黑虎偷心”。他拳头已经打出去了,一眼看见那女子背上明晃晃直矗矗的掖着把刀,他就把拳头往上偏左一提,照左肩膀打去,明看着是打上了。只见那女子左肩膀往前一扭,早打了个空。他自觉身子往前一扑,赶紧地拿了拿桩站住。只这拿桩的这个当儿,梅云就把身子一扭,甩开左脚,一回身,正踢在瘦子右肋上。瘦子“哼”了一声,才待还手,梅云收回左脚,把脚跟向地下一碾,轮起右腿甩了一个“旋风脚”,“啪”,那瘦子左太阳穴上早着了一脚,站脚不住,“咕咚”向后便倒。这一着叫作“连环进步鸳鸯拐”,是梅云姑娘的一桩看家本领!
那秃子看着,骂了声:“小撒粪的,这不反了吗!”一气跑到厨房,拿出一把三尺来长铁火剪来,轮得风车儿般向梅云头上打来。梅云也不去搪他,连忙把身子闪在一旁,拔出刀来,单臂抡开,从上往下只一盖,听得“噌”的一声,把那火剪齐齐的从中腰里砍作两段。那秃子手里只剩得一尺来长两根大镊头钉子似的东西,怎的个斗法?他叫声“不好”,丢下回头就跑。梅云赶上一步,喝道:“狗秃头,哪里走!”在背后举起刀来,照他的右肩膀一刀,“喀嚓”,把个秃子弄成了“黄瓜腌葱”——剩了个斜岔儿了。她回手又把那瘦子头砍将下来,用刀指着两个尸首骂道:“谅你这两个狗东西,也不值得费你姑娘的多少手段,只是你两个满口唚的是些什么混话!正说着,只见一个老伙计用大袖子捂着脖子,从厨房里跑出来,溜了出去。梅云也不追赶,向他叫道:“不必跑,饶你的性命!谅你也不过是出去叫人,再叫两个人来。索性让我一不作二不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杀个爽快!”说着,把那两个尸首踢开,先清理了脚下。
片刻后,只听得外面果然闹闹吵吵一起进来四、五个伙计,手拿锹、镢、棍、棒,拥了上来。梅云见这般人浑头浑脑,都是些浑货,心里想道:“这倒不好和他交手,且打倒两个再说!”她就把刀尖虚按一按,托地一跳,跳上房去,揭了两片瓦,朝下打来。
一瓦正打中拿枣木杠子的一个大汉的额角,噗的一声倒了,把杠子撂在一边。梅云跳将下来,将那杠子抢到手里,掖上短刀,两手抡开杠子,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打了个落花流水,东倒西歪,一个个都打倒在东墙角跟前,翻着白眼喘气儿。梅云冷笑道:“这样不禁打,也值的来送死!我问你们:你们店里这等没用的东西还有多少?”
言还未了,只听脑后暴雷似的一声吼:“不多,还有一个!”那声音像是从半空里飞将下来。紧接着就见一条纯铁棍子撒花盖顶地从脑后直奔顶门。梅云眼明手快,连忙丢下杠子,拿出那把刀来,往上一架,棍沉刀软,将将的抵一个住。她单臂一攒劲,用力挑开了那棍,回转身来,只见一个黄面大汉,前发齐眉,后发盖颈,头上束一条日月渗金箍,上穿一件元青缎排扣子滚身短袄,下穿一条元青缎兜裆鸡腿裤,腰系双股鸾带,足登薄底快靴,凶相毕露。梅云见他来势凶恶,先就来个单刀直入,黄面汉也举棍相迎。
他两个一个棍起似泰山压顶,打下来举手无情;一个刀摆处如大海扬波,触着它抬头便死。刀光棍势,撒开万点寒星;棍竖刀横,聚作一团杀气。彼此在那冷月昏灯之下,来来往往,吆吆喝喝。一场恶斗!
梅云斗到难解难分之处,心中想:“这个黄脸汉倒是有些功夫!若同他这等缠斗,斗到几时?”便虚晃一刀,故意的让出一个空子来。黄脸汉一见,举棍便向她顶门打来。梅云把身子一闪,闪在一旁,那棍打了个空。黄脸汉见上路打她不着,掣回棍,从下路扫着她踝子骨打来。棍到处,只见梅云两只脚儿,踢跶一跳,便跳过那棍去。黄脸汉见两棍打她不着,大吼一声,双手攒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