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嚷嚷时,有一个站出来说话道:“大家先不要吵吵,且听我说!咱们不能写的太杂,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和尚念一句经,都乱了套了!要不就这样:咱们合伙儿定一个大概,然后每个人主写一回,把线串起来就行了!”
说毕那人转向张哉,问一句道:“张先生,您文笔高,是咱们这行的首领,这事儿也是你提议的。之所以咱们能被人家看重,也因为看了你写的东西。你赶紧说说,咱们把劲儿该往哪儿使?”
张哉便道:“我听说这人不久前休了个外宅,可能没什么相好儿的,干脆给他个娘子吧!人家富贵出身的人,不在乎多,要的是好!”当下商议了一通后,七八个为头的坐在一块儿,商议出几条不能写的:
第一,脾气不好的不能要。在外面忙活了一天的买卖,累了回家,正缺个知冷知热的人。要汤要水的看不见,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劈头挨老婆一通骂,这怎么行?玉堂的娘子,首先脾气必须得和气。
第二,亲戚太多、太贴娘家的不能要。被丈母挑三拣四的不说,在外面辛辛苦苦赚的钱,让老婆偷偷往家里送,这怎么行?今天舅子造房子,要过来借钱;明天丈人做买卖赔了本儿,也过来要。再后天三姑六婆什么的都来,谁还敢回家?为了去掉这一层顾虑,众人在一块儿商议了说,这娘子必须是个孤女。
第三,名妓、花魁的不能要。这厮们虽然会风流,因交往的人多,逢场作戏得久了,遇到事情不跟你贴心。再说她们被人迎逢惯了,难免骄纵,只认得钱。玉堂的娘子,必须要清白忠心的才行。
而且这本书为了报恩,跟别的不同。那些下流粗鄙的东西,能不沾尽量不要沾。除了这些不能写的,众人又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列了些可以写的来,然后又交换了一下意见,大体理出个脉络来。顺着主要的那条线儿,再集合众人的所长,经过这些日子的打磨,这本书总算是着成了。观其大略,无非是众人操心玉堂的婚事,替他在书里面觅了个老婆。
众人书里面写这个娘子,是河东人,她父亲当年做官的时候,与白玉堂的父亲是同僚,两个人是指腹为婚的。可惜这娘子命运不济,早早父亲就患病死了。守着个寡母,什么都做。虽然家境已有些窘困,却不入流俗,仍知道上进。才刚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都通,比别人家男子都厉害了。容貌更是不用说,竟是个万里挑一的长相。
这一年因为家乡闹了瘟疫,娘子的老母也一病没了。眼看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这娘子就拿着凭信来东京寻夫。姬妾刘氏得知了消息,怕她争宠,使了个毒计,把一个好端端的娘子逐出门外。
这娘子在东京城没亲没故的,实在是无路可去了,没办法只好外出流浪,去了“鬼樊楼”里安身。在“鬼樊楼”里面遇着个贵人,机缘巧合,引荐她做了个女将军。正好赶上了天下大乱,这个娘子女扮男装,赢了一场选帅的擂台,因此有机会上战场,同玉堂一块建立功业,两个人趁此互通了情愫。
末了还是老一套:玉堂终于弄清了原委,将恶毒姬妾赶出门外,夫妻团聚。机缘巧合,书里这个娘子姓王,小字“云巧”,也叫“巧奴”,闺名就唤作“王妲”。
为了写好这一本书,张哉还有那几个朋友,花了时间,费了好大的力气,可惜马屁没拍到点上,他们完全不了解玉堂。对这些烟粉言情的东西,根本他就没兴趣。再说他也不喜欢俯视:都急死人了,还不能打、不能骂的,还得用好言好语哄着。一天两天尚且还好,时间一长真的能疯。
仰视那就更不用提了:看别人脸色不如去死。其实人与人之间最舒服的关系,还是平视。说到这个,玉堂想起来那几个打过交道的女商贾:吓,全都是一班“女铁牛”,一个人能顶上十个男人,一个个比汉子都更汉子,还是算了。
而且才子佳人的那一套东西,玉堂认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