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了多久,各样都已经置办齐备,展英一面陪着话,手里面一面换汤斟酒。李蛟看着不乐道:“吃酒的就两个没意思,还是多叫上几个人好!”瞥一眼看见那两个娘子,李蛟便道:“那鸟曲你两个莫唱了,哼哼的牙疼,过来跟俺们一块儿吃酒!”
两个娘子急忙道:“客官饶恕,奴家不敢。”李蛟瞪着眼睛道:“怕甚么,与俺换几个大碗来。”
须臾换了四个大碗,满满倒上,李蛟睁着眼看三个人道:“吃酒咱们立个规矩,做不到的挨罚!我开个头先连吃三碗,你们三个,也给洒家吃上三碗,若不吃时,洒家便打。”
两个娘子哭告讨饶,展英急忙劝告道:“这里是东京,比不先前在延州的时候,官人千万莫惹祸!你走的时候,五官人吩咐过甚么话来?仔细回去了问你!”
李蛟满不在乎道:“他的老子种世衡,见了洒家也客客气气的,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洒家种世衡都不怕,倒倒怕他一个种谔了?连他不吃洒家都打!”
这话儿让展英想起件事来,低声告诉李蛟道:“我听说上次因官人吃了酒误事,五官人背后说话的时候,曾这么说道:‘医士说了,李提辖的棒伤吃了酒不行,容易复发。偏偏他又害了酒病,吃了酒爱疯,还戒不掉!以后再遇到危险的战事,能不叫他就别叫他,让老哥多活上几年吧!’”
一听见这话儿李蛟便急了,问展英道:“他们背后说我什么?说洒家如今只会吃酒,打仗已经不中用了?现在就想让我养老了?!”
展英便道:“官人好好的这我知道,上了战场,一个人能顶别人十个!只是你每次吃了酒就爱闯祸,一闯了祸,过去告状的人就多,他们就以为你犯了酒症,是吃酒吃坏的!再这样下去,我怕以后连出门的差事,他们也不派给你了!”
似乎被这话儿戳到了痛处,李蛟端着酒便道:“既然这样,她们不吃就算了,你的三碗都给我干了!”展英仍旧推辞道:“官人也知道,小人的酒量实在不行,等下次再罚吧!不是说好了还要去看戏?一会儿走不了可就坏了!”
也不知今日在朱家酒楼,李蛟一共吃了几碗,反正这厮踉踉跄跄的,走路已开始不稳了。就这个样子还不让扶,在那一个劲摆手道:“吃这点酒算什么?洒家又没醉!”展英吩咐两个娘子下去,都给了赏钱,接着会钞,叫小二哥算了酒饭钱。算完了之后,展英便拉着李蛟出门,往北面走去。
出了巷口,有一个庙会,沿街一遛的熟食摊子,中间有摆擂相扑的,惹得众人四五层看。有个提篮卖闹蛾、雪柳各色簪花的,一路跟随着叫卖,李蛟随手拿了两支绢花,戴头上耍,展英赶紧跟上去算钱。
那李蛟走路踉踉跄跄的,路旁边挑担卖糕的老汉见了他,害怕被他撞翻了担子,急忙伸手将糕护住。正在行间,远远见有一处搭起座鳌山,盘了条青龙,周回挂了千余盏灯,香客游人来往不绝。李蛟用手指道:“那是甚庙?洒家便去拜神。”
展英一看,便告诉道:“那是观音院。才吃了酒肉,莫冲撞了菩萨,待明日再来。”李蛟道:“无妨,待洒家去看看那菩萨是真是假。”
观音院左近有一帮泼皮破落户,平日只在东京城内沟渠里歇。为首的一个是“拦路犬”李五,正是个无赖的行首,横行的泼皮。一个是“过街鼠”猴四,这个猴四没甚么本事,却有一样积祖的手艺,最会偷盗,但行时并不放空。有诗赞这厮们道:
不佣工来不帮闲,
南墙土里晒日暖。
不去沙场觅功业,
偏向市井称霸天。
魏晋风流何惧死,
虱虮乱发非等闲。
因慕逍遥泥中龟,
天子呼来不上船。
出时街巷惊似雷,
小民见之奔如犬。
这个时候,泼皮们将沿街的那些店铺主人,都吓了一遍,诈些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