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眼看那孔源撒腿儿跑了。众人因为不满意,索性提了木棒、石块,追到孔源的家门口,大声叫喊,将他家黑漆门捣得全是白点,一面大声骂他道:“似你这等无知称洁白,愚蠢赞仁厚之辈,也敢出来颠倒黑白、蛊惑学子,欺负陈州无人么!你别缩在家里面躲着,敢出来与俺们继续辩么!”
孔源素日不通世故,成日价不顾人情大谈道德,意思要白占别人的便宜,因此上许多人都厌恶他,今番这厮摊上事儿,陈州的学界,没一个出来帮他说话的。
书呆子总是气性大,学生们闹了孔源仍不解气,连夜又聚集了陈州书院的百十名学子,联名便要上书与待制,列了陈州大小官吏的十条罪状,都放言道:“人谁无死,彼等岂能杀我两次!”
之前的时候,也曾经有人揭发过陈州的知州余深,上头总是回复说:“经查确有不足之处,近期便对他监查指引,如若不改,则按刑律绳之以法。”
众人不满意再告道:“之前就有多人上告,知州从来没改过,更无意去改。治人者遭人包庇横行无忌,治于人者岂能有性命?愿相公指点明路以求生!”等众人这么说话的时候,上头便就没了动静,消息便渺如黄鹤了。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今番闹到了这步田地,领头的那几个学子,已经没有了回头之路。三十一人结盟立誓,前者死则后者继,这案抵死要告。这件事情一出来,大小官吏都惊得冒汗,果然这厮们合该饿杀。
不容易在州衙安抚、警告之后,又有包待制出面说话,管保给众人一个交代,学子闹事的这件事儿,总算是慢慢平息了下来。因为孔源这厮的文章,陈州如今又多了个暗语,去瓦子不叫去瓦子,一律都改叫“学道德”了。
这日清早,长史钟翰那个厮,因一件事情来找待制。怎奈待制厅里面有客人,钟翰又不敢去打扰,只好立在门首那暂等。正等着间,赵询忽然从外面回来,见了钟翰候在这里,喝守卫道:“长史来见,怎地不报!”
钟翰连忙摇手道:“指挥休怪,是下官见待制正忙着,叫不要报,却不干他们不报的事儿。”听毕赵询便笑了,急忙招呼钟翰道:“长史又不是外人,别站着等,咱们到书房里坐坐去。”
因这个话儿,钟翰便跟着赵询一块儿,同过去书房坐下了。这边赵询先开口道:“长史今天有空过来,州衙这几日不忙么?”钟翰便道:“灾年事多,又赶上个案子,怎么不忙?我看包待制为了赈灾,你们这边也没闲着。”
说着钟翰又问一句道:“指挥才刚从外面回来,这是去下面暗访了?不是我说,有人时不时去看着,底下人做事便不敢敷衍。”赵询遂就笑了道:“在下是粗人,哪儿知道什么‘暗访’不‘暗访’的。跟着待制没别的能耐,只不过帮忙维持个秩序罢了。”
两个人坐下了不一会儿,门外又有人过来,说有要事要禀。赵询叫钟翰略坐一坐,自己立刻站起来,到门首跟那人说话去了。
钟翰坐在那椅子上,随便吃了一口茶,眼睛又往四处看。正打量时,忽然见桌角上微露一物。钟翰好奇,趁着赵询没回来,掀开来看时,心下一喜。原来此物不是别的,正是待制用来考众官的命题答对。
钟长史是个聪明人,有丁谓“文字累数千百言,一览辄诵”的本事,趁这个机会,将考题暗暗地记下了。赵询在外头,统共就说了两句话,事完立刻就转回身来,断不会生疑。这边厢钟翰已经将满满两大篇考题记得熟了,推说有事,不多打扰,急匆匆地就出门走了。
这个时候的包待制,正在那接待学生的首领。按照学生们长久以来的看法,所有过来放赈的官员,都跟知州是一条藤,全不可靠。因此对于包待制,他们也觉得不太可靠,对他的承诺半信半疑的。
对此待制便笑了道:“如今放赈那一边,仍需要人手。若学子们好奇,大可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