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让钟荣加紧督造,还有要鼓励商贾从秦、魏多买些耕牛来。
韩营旧址,见杨安玄久不催马,追星不奈地短嘶一声,马蹄在地面上踢踏起来。
杨安玄看着眼前杂木遍生的驻兵遗址,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要另择他处了。
一抖缰绳,追星轻快地向南奔去,身后亲卫紧紧相随,趁着天色还早,杨安玄要到颍河看看,俞飞与陈渔等人选好了水师营址,请他前去察看。
回到温池已近酉时,杨安玄刚落坐,张锋进屋禀道:“孔郎君兄弟前来拜访。”
这几日孔鲜被六妹磨得头大如斗,不得不答应带她前来见杨安玄。
对于妹子的心思孔鲜自然清楚,只是他和父亲孔懿一样,并不看好这段感情。
杨安玄道声“请”,站起身相迎。
与孔鲜对揖,杨安玄看了一眼同样行揖礼的孔苗,半年不见,孔苗长高了几分,只是面容有些消瘦。
孔苗脸上泛起红晕,心跳得厉害,晕乎乎地随大哥落席,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愚收益良多,颍阴荀伯子、宜都徐贺、随县李彪……等人都是难得的俊才。”
孔鲜嘴中说出一大串名字,这些人多半是孔懿借儿子的嘴说与自己听的。杨安玄点点头,将这几个名字记下,回头让张锋前去打听打听,若是名副其实,不妨委以重用。
好不容易等到大哥说得口干,端杯饮茶之机,孔苗红着脸对杨安玄道:“杨郎君,仆写了一首诗,还望指正。”
孔鲜愕然地看着妹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箴,张锋上前接过交于杨安玄手中。
信未封口,带着淡淡的馨香,杨安玄展开一看,上面是《诗经·桃夭》中的四句,“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十六字,将对杨安玄的情思表露无疑。
杨安玄抬头看了看孔苗,见孔鲜正对妹子怒目而视,孔苗低着头,手指紧紧地抓着衣角,面色苍白,身子轻颤。
杨安玄心中暗叹,要知道这是在东晋,虽然男女之间不像宋时那般严苛,但《礼记·曲礼》中仍记载了许多“男女之大防”的规矩,所以孔鲜才会对她怒目而视。
脑中想起韦庄的那首“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来,最难消受美人恩,杨安玄此刻亦被孔苗炽热而大胆地情感所打动。
看到孔苗轻颤的身躯有如风雨中摇曳的花朵,一旁的孔鲜目中喷火,杨安玄笑道:“苗郎君这首咏雪诗诚为佳作,愚亦有一首相和。张锋,取纸笔来。”
听杨安玄说妹子所作是首咏雪诗,孔鲜的脸色稍霁,狠狠地瞪了孔苗一眼,端着茶杯沉吟不语。
杨安玄接过纸笔,略加思索,写道:曲阜分东西,长作经时别。今朝雪如花,且待花似雪。
看到张锋过来,孔鲜抢先起身将纸接到手中,扫了一眼见诗文并无出格之处,这才放心地递给孔苗。
孔鲜不识诗中意,孔苗却读懂了杨安玄的诗中之意,且待花如雪,是让自己等待春暖花开的相逢之时。
杨佺期去年十月身死,杨安玄按制需守制三年(二十七个月),算起来是后年的正月,孔苗脸上泛起羞红,那时她十六岁,正是出嫁的年纪。
孔鲜生恐妹子做出什么无礼之事,忙起身告辞。一路上见妹子喜不自胜的样子,孔鲜心中生疑,妹子写给杨安玄的八成并非咏雪诗。
将妹子送归住处,孔鲜不敢隐瞒父亲,等晚间把带妹子前去拜访杨安玄的经过述说了一遍,又将杨安玄的回诗念于孔懿听。
孔懿眉头紧锁,叹道:“女大不中留,看来苗儿对杨安玄情根深种,真是冤孽啊。”
孔鲜对妹子极为疼爱,生恐父亲责罚孔苗,忙劝道:“孩儿看杨安玄的回诗不过是寻常吟雪,并无儿女私情,大人会不会多想了。”
孔懿摇摇头,没有做声,良久方才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