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苗没有参加晚宴,坐在屋中望着窗外的飞雪发着呆。
下车的时候她一眼便望见了人群中的他,杨安玄的个头较高,在人群中满面春风,有如鹤立鸡群。
孔苗站在车厢旁,痴痴地看着杨安玄。满天飞雪,四下喧嚣,在孔苗的眼中却唯有杨安玄。
看到杨安玄的目光朝这边看来,孔苗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缩在了车厢侧面避开目光,心中怦怦乱跳,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欢喜。
大厅的欢笑声隐隐随风传来,孔苗心中一片茫然,她用尽心思来见杨安玄一面,现在杨安玄就在近前,却不知该如何前去相见。
手托香腮,孔苗时喜时忧,脸色变幻不定,想起母亲隐约在耳边说过孔家与杨家门户不同,父亲有意在众弟子中替自己物色夫婿。
心中不由地焦躁起来,她曾跟着哥哥到讲堂内玩耍,见过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师兄,也曾躲在帷幔后看前来拜见父亲的俊秀,那些人根本没办法与杨安玄相比。、
“云行信长风,飒若羽翼生”,孔苗嘴中轻声念诵道,脑中闪过杨安玄在泰山之巅迎风而立,仿要乘风而去的身影。
咬了咬银牙,孔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与杨安玄见上一面,表明心迹。
纵是今生无缘,也要了无遗憾,心头念及,两行热泪不觉滚滚而下。
听到屋外传来说话声,是父亲和大哥回来了,孔苗忙拭去眼泪,能帮到自己的只有大哥了。
亥初时分,宴会散去。张锋撑着油纸伞接杨安玄回住处。
杨安玄将自己所住的精舍让于孔懿,庾欢识趣便将自己的住舍腾了出来,让给杨安玄。
两处精舍相隔不过二十余丈,青石甬道相连,此时甬道上积了两寸厚的雪,鹿皮靴踩上去“咯吱”作响。
杨安玄神情振奋,他也没想到这次鄢陵讲学的影响这么大,前来的士子已经超过五百,不光是豫州,雍州、青州、徐州、衮州、梁州、荆州甚至扬州都有士子前来,这说明他的名声被世人所知。
“主公,孔家的那位苗郎君也来了。”张锋轻声道。
一路护送孔懿前来鄢陵,免不了与孔苗接触,稍加留意张锋便发现了孔苗是女儿身。
杨安玄笑道:“喔,应该是随父兄前来玩耍。”
张锋想起途中孔苗与自己数次相谈,话语总要引到主公身上。他已经十五岁,初识情事,发觉孔苗似乎对主公有意。
犹豫了一下,张锋道:“仆看这位苗郎君对主公很在意。”
杨安玄脚步稍顿,随即继续前行。
穿越至东晋已经五年了,前世的记忆逐渐淡去,他慢慢融入到现世的生活中,有了难以割舍的亲情、友情以及雄心。
若不是杨佺期的身死,年过弱冠的他应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作为一个正常人,杨安玄同样有着生理的需求。
阴慧珍对他的情感杨安玄知晓,只是那时他初临东晋,对妻女的思念正盛,阴慧珍的年纪与女儿相仿,他实在难以生出男女之情。
后来苗兰出现,一缕情丝系于己身,杨安玄身处风波之中,全心求存求进,只能辜负美人情意。
一路浴血搏杀,成为两郡太守,一直紧崩的弦可以稍做松懈,此次鄢陵讲学,杨安玄亦有放松一下的心思。
张锋的话把杨安玄紧闭的心撬开一丝缝隙,脑中现出那张古灵精怪的脸,张锋看到杨安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
离二十二日开讲还有几天,孔懿精舍的拜客络绎不绝,士人皆知杨太守托孔夫子替为甄别人才,都希望能得他一言嘉许,顺利踏入仕途。
杨安玄没有陪在孔懿身边,他来鄢陵还要忙驻军、养马、军屯诸事,一连数日查看了数处营址。
当年曹操屯田之所多成荒芜,需要重新开垦,杨安玄想着趁冬季赈灾之时招募流民前来垦荒,杨家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