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趁热打铁地继续说道:“陛下可是觉得不妥?臣妾看沈娘子如此优秀,一时间起了疼爱之心……倘若陛下不同意,臣妾也只能留下遗憾了。”
薛玉端起酒杯,垂着头,余光却看向沈轻灵,冲沈轻灵眨了眨眼睛。
接收到薛玉意思的沈轻灵这才明白,皇后如此的不遗余力之下,显然是有薛玉从中斡旋。
有了皇后以退为进的恳求,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顺水推舟地赐了沈轻灵一个郡主,另赏赐了金银绸缎和不少玉器。
这晚的私宴转眼间变得有些难熬。
杯觥交错间,皇帝的脸色始终不见转晴。
沈轻灵只得全程谨小慎微,她担心自己称为皇帝不悦的发泄口,也担心将原本还算不错的结局倒向悲剧。
好在皇帝并没有发难。
出皇宫时,凉月高悬,寒风瑟瑟。
薛玉于人前温柔握住沈轻灵的手,轻声说道:“我向陛下讨了旨意,等一切尘埃落定,陛下就会为我们指婚。”
他实在太过害怕父母对沈轻灵有所刁难,与其让沈轻灵去背负其本不该背负的诘难,不如他放下身段,求一个恩典。
“代价呢?”沈轻灵问道。
四下安静,薛玉也陷入了沉默。
皇帝从来都不是一个仁慈的君主,任何想要从他那儿得到什么的,往往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这一点,沈轻灵从前当寿王妃时,就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
譬如太子,譬如李彧。
太子得到了储君之位,也就失去了他原本所拥有的自由与温情,无数双眼睛日日夜夜盯着他,防备着他做出有违储君之名的事来。
后来的李彧,也是这样。
李彧唯一的幸事大概就是——
当其受封储君时,身边的手足兄弟已经被砍头的被砍头,被发配的被发配。皇帝满汴京找不出个能制衡李彧的人,最后也就服了软,没有再折腾李彧。
两人转进薛家门前的小巷子,相对沉默。
许久之后,薛玉叹息一声,说:“海寇。寿王平定北境只是时间问题,陛下希望我能在此期间解决东边海上的海寇。”
放在往常,这事倒是不难。
可如今的朝廷一没银子,二没人手,薛玉拿什么去平寇?
沈轻灵的脸色骤然黑如锅底,冷声道:“平海寇不急于一时,陛下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提出来?此番驰援出雍关,朝中有哪些官员是出面阻拦了的?那些东西不收拾,偏偏要耗你的心力?”
听到沈轻灵这么说,薛玉心里涌现出一股暖流来。
摩挲着掌间柔荑,他抿了抿唇,低声安抚着:“放心,我省得要如何行动,再不会出现出雍关那样的事,我向你保证。”
邦——
值夜的打更人敲响梆子路过。
月儿隐入云层,夜色昏暗,巷子里的两人倒是没有被发现。
“我管不到你。”沈轻灵抽手,耸肩道:“海寇也不止刘昱那么一只,他死了,手底下的贼匪肯定是会转投其他人手下的,当中的难处和凶险,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薛玉点头。
看他那般乖巧,沈轻灵也不想把话说得很僵,便又嘱咐了几句,送他进了薛宅。
原本薛玉是要送沈轻灵回客栈的,因为沈轻灵回来得急,压根没想着回沈家去,所以一入城,薛玉就给她定好了城内的客栈。
但沈轻灵坚持要自己一个人走,薛玉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这厢,在目送薛玉进薛家的大门后,沈轻灵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趁着夜色隐蔽,偷偷潜入了静谧的沈家。
许嫣白天敢乱来,保不齐就是沈曾的授意,想借此逼沈轻灵认祖归宗。对此,沈轻灵尽管不愿意,明面上也说不得半个步字。
光是孝道,就已经足够压得沈轻灵无法翻身。
不过,只要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