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抓到鸳鸯双煞的,正是薛玉。
也因着这个功绩,原本越格提拔为大理寺少卿的薛玉总算是坐稳了官位,一切风言风语随之偃旗息鼓,再无人小觑这位年轻的少卿。
沈轻灵会去看这卷宗,是因为这鸳鸯双煞曾动手劫掠过一次从运物资去北境的精锐部队。
当时李彧与幕僚都觉得鸳鸯双煞是图财,毕竟运送部队丢的也的确只有随身的钱财。
粮草粒米未丢。
可恰恰是这样,沈轻灵才觉得奇怪。
如果单纯是图财,鸳鸯双煞为什么要挑一看就是精锐的部队出手?这其中的风险未免也太大了。
细看鸳鸯双煞的卷宗后,沈轻灵发现,他们的出没相当没有规律——
虽然这两个凶徒是北方人士,行凶作案的踪迹却遍布全国。
雇佣!
这念头出现后,沈轻灵便将目光放在了鸳鸯双煞在作案前后出现过的地方,以及接触过的人上。
就比如扬州一案,鸳鸯双煞杀城中刘府阖府上下三十二口人,盗走刘府传家宝后,销声匿迹。
可传家宝并未在私市上出现,连官府伸不进手的鬼市里也没有,就好像彻底消失了似的,再没有现世。
不光是这一案,鸳鸯双煞过往那些案子里,只要是被他们盗走的,就不会重现于人前。
在沈轻灵看来,这更佐证了鸳鸯双煞其实受雇于人的事实,偏偏李彧那些幕僚们觉得这不过是鸳鸯双煞的怪癖而言。
他们的依据是,鸳鸯双煞曾大费周章地潜入汴京皇宫,盗走宫内价值连城的和氏璧,又在次日归还,且留了副鸳鸯画像。
“王妃会不会过于警惕了?这鸳鸯双煞不过是怪癖性子罢了,不然,谁会出钱雇佣他们干这种事?”
当时那些幕僚面上尊敬,嘴里却满是嘲讽,仿佛沈轻灵在小题大做。
“沈二娘子这想法倒是新奇。”任韶明沉思了一会儿后,出声打破了偏厅内的安静,“但这个与你下那般定论,有什么关联吗?”
沈轻灵嗯了声,从书案上一叠卷案里抽了一份出来,解释道:“秦令仪比陈煜更为凶残霸道。”
官府对于鸳鸯双煞,向来是以陈煜为主,一来是陈煜形容壮硕粗狂,二来就是陈煜喜欢将人头砍下来,悬挂在死者尸体不远处。
这还是当初薛玉开始查案之后,从安歇侥幸逃生的百姓嘴里问出来的。
据那些人说,另外那个女人极少露出真面目,从来都只是在陈煜杀人时,如局外人似的,戴着面纱站在一旁绣花。
薛玉查案的细节,沈轻灵并不知道,也无从知道,但现在她能从扬州府衙内得到情报,等于是站在了和薛玉一样的台阶上。
换而言之,薛玉能抓到鸳鸯双煞,她也可以。
“秦令仪在决定着她与陈煜的逃跑路线,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酒楼茶馆的伙计作证说见过他们,而几相比对,不难得到秦令仪是个喜好的人。”
说完,沈轻灵将最后一张画像举起来,展示给任韶明看。
如果说之前的任韶明还有些不满沈轻灵,那么在看过沈轻灵的画技,听过她的思考方式后,任韶明心底那最后一丝的偏见也消失了。
他很顺其自然地起身过去接过沈轻灵手的画,说:“陈煜和秦令仪二人,那我就照你所说的吩咐下去。薛五呢?我想听听沈二娘子对薛五的看法。”
任韶春在一旁下巴都快跌到地上了。作为家中老三,不管任韶春做什么,从来都是挨揍挨骂的那个,可极少见过大哥这般和颜悦色。
“想知道为什么吗?”老蒋在后头用手戳了戳任韶春,又凑近前,抬手掩住口鼻,“小三郎,这小娘子厉害的嘞,漂亮不说,说话严谨缜密,一言一行都能正中大郎君的心哟。”
“怎么说?”任韶春不耻下问,拉着老蒋多到角落里嘀咕,“我听着也就是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