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虽然不出意料,但仍旧让月儿大失所望。她极力镇定,不死心地继续道:“他一向在贵府住吗?他的房间可有照片?”
司马说:“他在舍下住了有六七年了,我们结了干亲,平时以舅爷相称,照片他是绝对没有,因为很忌讳拍照,那次……”
司马说到此处忽然收住了话头,月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料是关键信息,绝不肯放过。但不放过又不知如何撬开司马的嘴,她把心一横,决定剑走偏锋。
“七爷,劳驾停一下车吧。”
司马一愣:“怎么了,月小姐?”
月儿礼貌道:“是我太不见外了,贸然求助,掏心掏肺。但七爷与我交浅不言深我也看出来了,今天承蒙照护,感激不尽,时候不早了,想必七爷还有诸多交际,我就不打扰七爷了,方才一番探询,是我没眼色,还望七爷见谅。”
司马喊冤:“月小姐,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我绝没这样想啊。”
司马有些着急,在路边停下车解释。
“绝非交浅不言深,我……。”
月儿笑笑,“讲话说一半留一半,七爷,我以为这是拒人千里最好的办法。”
司马百口莫辩:“不是的,我只是……有些话不好出口。”
“哦,我明白了,七爷,再见。”
月儿作势去开车门,司马连忙挽留,慌乱中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之所以刚才欲言又止,是因为后面的内容涉及到之前交往的一位女朋友,当时正打得火热,司马对其极尽殷勤,有一次女朋友到他家参观,为凡尔赛宫的盛景所迷,请司马为她拍照留影为念。司马为博美人一笑,自然立刻取来相机。二人前庭后院水榭楼台各处留影,不料竟无意中把正在露台上喂八哥的卓师给拍到镜头里了,卓师看到白光一闪十分警觉地看了过来,当时没有说什么,但当天晚上司马父亲忽然派人过来跟他要白天拍到的所有照片及底片,相片他已洗印出来了,父亲要,他也不敢不交,但他这个人向来凡事不上心,不知道把胶片随手丢掉了,还是放到哪里了,总归将暗房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
那件事父亲没有明说缘由,但他猜到是因为卓师入画的缘故,说实话卓师在司马的心中多少是有些神秘的,但他一向吃饭不管闲事,这次也不例外,没过几天就抛诸脑后了。然而说也奇怪,那只胶卷竟是滚到了客厅沙发下边,后来老妈子给地板打蜡时才找了出来,交给了司马,然而他那段时间偏生在外面闯了祸怕见父亲,于是胶卷就没有上交……
月儿此时真切感受到了何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一把抓住司马的衣袖,声线都激动得发抖了:“七爷,胶卷在哪?给我好吗?”
司马也激动,月小姐的小肥手在他黑色西服的袖子上,白得像朵一针一线绣上的精致玉兰,他轻咳一声才说出话来:“在我书房的匣子里。不过那张相片并不清晰,你想吧,他离的大老远,顶多算是一个背景。”
月儿急切,别说是背景,便是个星星那么小的点,她也必须要立刻看到:“七爷,我那位爷叔当年很疼我,亲如生父,离别这么多年毫无音讯,突然在贵府遇见如此肖似之人,不彻底确认的话,我寝食难安,不瞒七少爷,我近日思想此事,以至于连着数日觉都不曾好生睡……”
司马:“那……我们现在回去取?”
月儿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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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天气,快入秋时总是阴晴不定,前边还艳阳高照,到达司马家后就阴云密布,噼里啪啦下起了瓢泼大雨。
司马小楼的书房非常整洁,但胶卷绝不止他俩要找的那一卷,以至于在书房足足半个小时才找到。
司马建议在他家洗印,家里有现成的暗室。但月儿拒绝了,司马公馆此时于她而言,已无异于龙潭虎穴一般的存在,尤其她刚刚还听到司马说他拍到老娘舅的照片后,是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