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暖风吹来，白苒的睫毛轻轻颤动，霍云翎心里涌上一阵狂喜，他几乎要跳起来。
她没死！
像以前他偷看她装睡那样。
她没死！
她骗他呢！
“小骗子，这回真的吓到云翎哥了……”
霍云翎嘴角疯狂上扬，抱紧了她，想要把她唤醒，告诉她，他害怕了。
但风停了，她的眼睫又归于平静。
她死在了他怀里。
霍云翎脸上的笑容再次凝固了般，似乎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然后，他惶恐的认清了。
她死了。
不是装睡。
她死了。
他的苒苒死了。
像叶落于尘，花瓣枯萎，她永远的离开他了。
她不会在醒过来了。
霍云翎紧紧的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想把她按进身体里去。
他不知道想要留住什么。
他还能够留住什么。
他只想一辈子这样抱着她。
怀里这个姿势不太舒服。
霍云翎想和她一起躺下，他想搂着她躺一会儿。
他把她放在草地上，想让她侧过身子，让他更好的抱住她。
白苒乖巧的任由他摆弄，四肢无力地瘫软着。
她总是这样乖，这样纵容他。
霍云翎去抱她的腿时，婚纱向上滑去，露出一截小腿，然后，他看见，她的脚踝上有一枚脚链。
霍云翎整个人怔住。
他心脏发紧，喉结来回滚动，眼里的泪模糊着视线，他发狠似的把眼泪甩下去。
他颤着手用指尖去碰触它。
脚链上的铃铛作响，清脆悦耳，然后，他又看见，脚链下垂着半截肋骨，打磨的很光滑。
都是他曾经给她的东西。
他以为，她那么恨他，这脚链应该会丢掉。
原来，她没有丢，还把肋骨也捡回来了。
用一根鱼线将这两个东西死死的绑在脚踝上，死死的绑着。
似乎是要把它们也随着她的死亡带走。
她是想把它们一起带走的。
因为，那是他给她的东西。
一瞬间，这世上所有的疼一齐朝着他的心扎了过来，象有百万个细针一齐刺着他，然后把他的心生生拽出来，扔进了冰窟里冻的碎裂。
霍云翎整个人被击溃，硬生生的呕了一口血。
“啊！！啊！！！”
他跪在地上揪着头发，仰天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带着深深的绝望和痛苦。
他把白苒死死的按在自己的怀里，嚎啕大哭，哭的浑身发疼。
他知道。
她原谅他了。
她在最后戴上了脚链，她是想告诉他：苒苒原谅云翎哥了。
原谅他曾经给她的伤害，痛苦，绝望，侮辱。
她都原谅了。
你瞧啊，霍云翎你瞧。
你的苒苒原谅你了。
可你呢。
你爱她呢。
苒苒知道么？
“苒苒，你知道么？”
……我爱你，你知道么？
他的血和泪混在一起，顺着脸流下，像是流了狰狞的血泪，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崩塌。
他觉得心痛如绞，血肉分离，生不如死。
他用仅有的一只手臂箍紧了她，半截残肢想搂紧她的腰，他胡乱的亲吻她。
吻一点一点落下。
她的唇，胸口，小腹，臀腿，脚踝，脚趾。
又重新亲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