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翎远远的看着白苒穿着婚纱在等他。
他欣喜若狂的朝着她奔跑而来,却在只有几米距离的时候亲眼看见她的手无声的垂落下来。
仿佛是被人折断的蝶,了无声息。
霍云翎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凝固,最后在一阵狂乱的眩晕中,他从幸福的顶端在瞬间达到了痛苦的极限。
他的手抖了一下,掌心里紧紧握着的芯片就那样掉落在地。
很细微的一声。
盛川抬头看他,看见霍云翎满头满脸的血,白衬衫的袖子不知给什么东西钩去了一大块,露出还未长好的残肢。
盛川悲怆的哭道:“白苒她,她……已经走了。”
霍云翎看见她的头搭在轮椅背上,脸微微侧着,嘴角带着笑,像是睡着了。
那一刻,他的时间停止运转,眼前骤然分成两个世界。
世界的外头一群人在光怪陆离的说着,哭着,世界里头,只有他们两个。
他朝着她缓缓走了过去。
盛川在一旁劝他:“霍云翎,白苒太痛苦了,她走了……就解脱了。”
解脱了。
谁?
是苒苒。
她解脱了。
是啊,她终于摆脱了他这个可恶的魔鬼。
他给了她太多太多的疼。
可他爱她,他爱她啊。
他那么炙热的爱着她,她还不知道。
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我爱你。
盛川和夏樱桃哭的很伤心。
霍云翎似乎无法融入他们的悲痛中,一切事物在他眼中被放慢了数倍。
他站在她一步之前,没有往前,只静静地看着,心中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想单独和她待一会儿。”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平静而沉稳,一点颤声都没有。
盛川和夏樱桃相互看了一眼,都默默的转身离去,把空间留给二人。
他们生前没能见一面。
白苒一直等他。
等到死。
霍云翎看着轮椅上的白苒,她像是睡着了,他轻轻用手背摸了摸她的脸。
很凉。
他缓缓伸出手,一手穿过她的脖颈,残肢穿过她的后腰,将她抱起来。
他走到一旁的一棵大树阴凉下,然后坐在地上,抱着她入怀。
比他上次抱她又轻了许多,像一只破碎的风筝。
他垂下眼,仔细的看她。
她面色似乎比地上的栀子花瓣还要苍白,眼睫还是那样黑而长,她的脸上化了妆,唇上也擦了口红。
霍云翎还是第一次见她打扮的那么漂亮。
怪他。
怪她的男人无能,她二十二岁就跟了他,那么久了,他都没能让穿过好看的裙子。
霍云翎轻轻的晃着她,像是哄她入睡,又用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
她似乎极为安详,脸上毫无痛苦之色。
耳畔恍惚还能听见她笑着的声音:“云翎哥,我想和你有个家。”
霍云翎甚至也跟着笑了笑。
嗯。
苒苒,我也想……和你有个家。
霍云翎侧脸贴在她的额头上,伸出手慢慢地梳拢她的发丝。
他喃喃的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仔细听着原来是:
“你骗我……不是说好等我两个小时么……”
“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了。”
“你怎么就……不等等我……”
“……我还有话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