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染坐直了身,她看着聂寒山,放缓了语气说道:“大当家不妨与我说说你打算如何将永州交给我,古羌人不会认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做主。”
聂寒山说:“古羌人没你想象的那样不明事理,你以为大虞内乱,这些蝇营狗苟他们一点都不清楚吗?再说了,我说话好歹有些分量,不至于让你落为众矢之的。”
卓染收回了目光,她说:“大当家需要我做什么?”
聂寒山摇了摇头:“你先别急啊,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帮你。在此之前你还是先了解一下这些古羌人的过去。”
“过去?”卓染抬眸,“大当家,古羌的过去无非就是他们怎样从弱到强,怎样在磨合当中发现了其实他们不限于渃溪以西而居,怎样做出这些令人不齿之事,都是没有特色的故事,听来何用?”
“你对古羌偏见颇深。”聂寒山叹息一声,“卓司业,你不应该因为某一个点就对古羌全盘否定,这些年他们在永州也过得很是安逸,不在战场上他们才会卸下爪牙,所以不论如何说,你都不应该牵扯上这些无辜的人。”
卓染冷冷一笑:“并非我睚眦必报。当年永州百姓也是这样无辜,他们不照样是屠城么?既然他们都没有生出任何愧疚之意,且在这乱世之中,又为何叫我反过来去同情他们?这对我不公平。”
“这不是以公平定论的,”聂寒山沉声说,“卓司业,你想要坐上皇位,首要之事就是将这些不能服众的心思全部扼杀掉。要做心怀天下之人,你就必须承受痛苦。”
“有谁说过做皇帝就一定要宽宏大量?”卓染不甚赞同,她说,“没有谁规定一定要以德服人,他们若是不认,我可以打到他们认为止,所谓德行品质那都是去形容谪仙一般的人物的。先前那些年,不管是北骊的尚洛秋,还是太傅韩从忠,也算上易东的冯千石吧,他们都是将一身忠骨诠释的淋漓尽致,不管是战死也好,归隐也好,他们就是为了自己的信仰去坚持,但你能保证他们就是对的吗?在我眼里,始终盲目坚持一些不可能的事那就是愚蠢,我知道我不会轻易放过古羌十部,那就自然没有什么手下留情的可能,他们做的事旁人可以不记得,但我不行。”
聂寒山微微皱眉,卓染接着说:“大当家或许不理解我为何如此偏执。你调查过我,定是知道我在皋都的事情,当时我刚到皇城,在诏狱里生不如死,我一面求着有人来救我,一面又想着尽快了结自己,不再受这些苦楚,可是那时我身边还有一些为了我拼命的人,我不想辜负他们,所以一直咬牙坚持着,可后来我发现,这些人似乎都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太傅想要太平盛世,可他只是孤岩上一颗久经风霜的枯树,他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定是觉得我心中仇恨未消,这是绝佳的无柄之刃,可以锋利到伤到他自己。虽然这样说有些没良心,但是这是事实,我们都是臣服夙愿的可怜人,相互汲取利益,我对太傅感激不尽,却也难过他当初该选了我来替他做事,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做好人的料子,到了现在我依然不是,尽管太傅为我铺了那么多路。”
聂寒山看着卓染:“照卓司业的意思来说,这世上所有真情都是惺惺作态?你太不信任身边的人了,这样很难得民心的。”
“我要民心何用?”卓染笑了笑,“虽然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但同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我要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发现你还不是很明白做皇帝是什么概念。”聂寒山说,“你且听听我与你说的。方才要你知道古羌的过去并不是让你知道他们有多悲惨。卓司业满腹经纶,又是永州才女,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明白,但你不能装不明白。古羌从弱到强,那是大势所趋,他们人虽然不多,但贵在团结,他们能很短时间内意识到这个问题,从零散到如今这样快要大一统,这就是阿格木拉的能力。他知道只有团结古羌才能不受人压迫,你换一个思路看,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