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鄞身上的血腥味比司瑶还要重，似乎担心呛着宁栀，他停在两步开外。
没有看地上断了气的闻家人，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司瑶身上，柔声道：“时间差不多了，阿瑶。”
没有问他什么时间，司瑶沉默了片刻，故作轻松地笑道：“你说人真的有来世吗？要是真有来世的话，我们还会再遇到吗？”
司鄞抿唇，不答。
“你们司家的观星术不是挺厉害，这么简单的答案你都不知道？”司瑶撇撇嘴，遗憾地说道，“我觉得吧，要是真有来世，我们肯定会再遇到的。”
司鄞弯了弯嘴角，温声：“嗯。”
“我听说啊，人死了过奈何桥，孟婆会给你一碗孟婆汤，然后过河的人可以悄悄把孟婆汤倒进三途河里，这样就可以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了。”司瑶道，“我肯定是不会喝孟婆汤的，司鄞，等轮回之后，我就去找你，要是你敢不记得我，可得给我小心点。”
“嗯。”
“你……”司瑶吸了吸鼻子，无奈笑了声，“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的吗？”
她话音落，男人跨近两步，紧紧抱住她。
宁栀险些被这突然到来的拥抱捂得断气。
她张着小嘴呼哧呼哧喘气，没有发出声音。
用力把爱人拥进怀抱，脸颊埋在她侧颈，他哑声道：“阿瑶，对不起。还有……”
他压低了声音，郑重而珍重，就像娶她那日说结婚誓词一般，温柔真挚：“阿瑶，我爱你。”
……
和司鄞分开后，司瑶带着宁栀穿过走廊，赶到训练场。
付音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司瑶进来，她连忙迎上去：“阿瑶，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嗯。”把宁栀塞到付音怀里，司瑶正色道，“付音，吱吱就拜托你了。”
付音肃然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以我的生命发誓。”
“我当然相信你。”司瑶苦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瞬时之术是什么，付音，委屈你了。”
付音用力摇了摇头，哑声：“我的命是你救的，要是没有你，没有司家，我早就死在二十年前了，阿瑶，我一直待你如亲妹妹，我看吱吱就是我的亲侄女——对我，你永远不用说谢谢。”
“……”
外面，杀声渐近。
付音抱着宁栀走到阵法之中，看向司瑶：“可以了。”
“好，我……”司瑶声音一顿，感应到什么，豁然回头看向室外。
血色的光拔地而起，瞬间将整个后院笼罩其中。
惨叫声和惊呼声接连响起，夹杂着怒骂声。
“司鄞疯了！敢在这里动用禁忌之术！疯子！疯子！”
付音愣了愣，陡然明白过来：“阿瑶，这是——”
司瑶看着暗红色的天空，沉默。
宁栀同样沉默着。
有淡淡的红色抚过她的脸颊，温柔的就像初春的风。
她撇撇嘴，不受控制地开始哇哇大哭。
“该是离别的时候了啊。”司瑶叹息了一声，声音平静，听不出悲喜，“付音，吱吱就拜托你了。”
她回过身，不再看门外血色的法阵，闭上眼睛，手指在身前结出一个咒印。
以她所站立的位置为起点，金色的光华在她脚下流转，蔓延至整个训练场，点燃了地上巨大的法阵。
付音抱着宁栀站在法阵正中，眼底有深深的不舍，却只是决绝地闭上眼睛。
金色将两人包裹，宁栀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几步之外的人。
似乎感受到了女儿的视线，司瑶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她面前。
血一样的泪从她的双眼滑落，她抬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替她擦掉眼泪：“吱吱，真是对不起啊，妈妈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婴儿白嫩的小手牢牢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不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