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
*
日子过得好,好之又好。
不用他人辩驳,自是看得分明。
茶焦又懒洋洋在院子里晒阳光。
秋日的阳光,比起春日的阳光,多了几分厚重、温暖与踏实。应该是将硕果的重量也堆叠到阳光当中了。
她要在阳光中死去。
茶焦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不要葬在皑皑白雪中,也不要坠于郁郁苍苍的枝繁叶茂中,她只要在某个秋日的午后,在暖洋洋的暖意中就此沉沉睡去,一觉不起。
身上、手上、脸上都是阳光的印记,连灵魂都被照得暖烘烘。
“你们有想过,如果可以选择死法,你们愿意选择怎么死去吗?”茶焦轻松随意地抛出这个问题。
师颐边磨砍柴刀边说:“顺其自然地老死吧。”
眠空在给院里的菜圃除草,“坐化吧。”
“诶……没什么新意,我都能猜出来。”
“那你呢,女郎?”
“我啊,在这片和煦的秋阳中,悄然睡去,便足矣!”
“我本以为女郎该是澡雪之人。”
“可能是我变了。”茶焦说,“若本骄阳,故而澡雪。若已澡雪,故向骄阳。”
冰雪人格,晶莹剔透,如今想来,不适合她了。
她现在是冰化后的水,静静深流,浅浅嬉戏。
只是空有人的表面,躯体之下,仍是流淌不息的顺风之水。
*
眠空除完了草,就拿了树枝在地上作画。
“你在画什么,眠空?”因为离得远,茶焦看不清图案。
“在画我的心。”画由心生。
“都已经还俗多少时日啦,你就不要说一些云里雾里的东西啦,说些让人听得懂的话。”师颐走过去看。
眠空只是画了棋盘,又在那些纵横交错的格子里圈圈点点。
“你这是下棋也不是?”
“是也不是。”眠空回答得一半一半。
“害,所以说,跟你说话,贼费劲儿呢。”师颐摇摇头。
“可正是因为我们不一样,走在一起,才很有意思。”茶焦帮着眠空解围。
要是都是一样的人,又何必聚在一起呢?你像我,我像你,你是我,我是你,每天自己对自己,不无聊就怪了。
眠空还在作他的心画,师颐已经换了个地方继续他的磨刀事业。
“眠空,你明日还去讲佛吗?”
“去的。”
“我明日也想去听听。”
眠空欣然应允。
师颐也凑热闹:“我也占个位。”
“可的。”
“明日讲什么经?”
“《金刚经》。”
“甚好甚好!”
*
江湖上门派被灭的已经不少了,余下的人人自危。
或许关于这场争斗的结局,今年冬天就能揭晓。
鹬蚌相争杀来杀去,渔翁还在幕后隔岸观火呢。
假的坤令现在已经传到了玄机阁,明摆着就是下一个将被围攻的对象。
玄机阁,江湖第一情报处。就这三十年间,玄机阁成长速度惊人。天下消息,此处最是灵通。
若是此阁被灭,江湖无疑断了半只臂膀,从此又回到了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原始时代。
------题外话------
如果有人看的话,冒个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