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尽今夕,少年犹可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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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镜跟在哥哥赵明辰后面,见得多了,懂得多了,也算小露锋芒。
人们不再只知道赵家明辰,亦知道赵家还有个时镜。
他大概是流淌着天生政治家的血脉,能够很好地继承着与家族如出一辙的聪慧、谨慎、机敏,可能还有被自己悄然按下去的野心。
稚气与天真慢慢从他的身上褪去。
他有时仍会害羞。
但他会很好地控制那股羞涩,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再镇定些。
他忘不了茶焦挺直的背脊。
或许正是因为那道挺直的背脊,才支撑着他走到如今。
还是会有遗憾的吧。
还没有再与她见上一面,就再也不见了。
这样的遗憾有时还是会浮现,不断地浮现。
但做出那样选择,才像是茶焦。
她不要她的一生完美无缺,衣食无忧,如同姣好容颜一般风和日丽。
她要她的人生真实破碎,遍布荆棘,如同说不准的天气一般,随时来一场倾盆大雨又或是晴天霹雳。
屡败屡战,愈战愈勇。
这是她。
也是他的心之所向。
人生之坦途于个人修行无益,而唯有苦难、困境,才是历练红尘之法宝。
她固然有好的环境,可她愿意舍弃,可以舍弃,无可无不可。
命运可以使人受尽折磨,但强大的心和绝对的才华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人。
既然相隔千山万水,那他祝她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犹能笑傲江湖,潇洒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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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就这么来了。
其实早该知道的。
可是白发也就像个不速之客一样不请自来地出现了。
师颐突然盯着她头顶,用让她微感恐惧的模样说:“女郎,你有白发了。”
她一下不知是何感受。
唉。一些善感多愁纷纷然飒踏而来。
白发啊。
一根、两根、三根……很快就如暴雪将至,天色破晓,全白了。
届时,她这一生,也就匆匆忙忙结束了。
“就一根,拔掉就好了。”
“算了。”茶焦摆摆手,“留着吧,将来会越来越多的。”
白色……一切都将归于白色。
生是生,死是死。
争与不争,为与不为,还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呢。
“剪掉嘛!”师颐宽慰道,“不过小小白发一根,不妨碍女郎千秋大业。”
茶焦闻言笑言道:“我有什么千秋大业?”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
“我又不写那些。”
“女郎该是有大才的。”师颐笃定地认为。
“可我也是个懒人。”闲来无事,就弹弹琴,喝喝茶,赏赏花好了。
“总有一天,女郎会照破山河万朵。”
“承蒙你夸奖。”
师颐憨憨地挠头一笑,“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眠空在院子里晒草药,阳光下专注的身影很是好看。
茶焦找他诉苦:“眠空,我有白发了。”
眠空的手在晒干的草药间穿梭,低头看她头顶一眼,浅声低笑:“师颐骗你。”
“师颐?!”
师颐举起双手:“嘿嘿!女郎,开个玩笑……别当真。别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