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
桃行运气好,在茶焦和茶靡下山时,眼尖看见了她们。
“茶焦女郎!”桃行疾呼,引来不少人侧目。
可她现在也真的顾不得这许多了。
“阿焦,是不是有人再喊你?”
“不见得吧。兴许是听错了。”
“茶焦女郎!”
声音听得更真切了。
“阿焦,是有人在唤你,我没听错。”茶靡手指山脚的地方,“该是在那个地方。”
茶焦定睛一看,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桃行?”
“阿焦认识?”
“宫中服侍我的婢女。”
茶靡心思灵巧,“似是有什么急事,阿焦你走快些,不必等我。”她前日练舞微伤了脚,不能疾走。
“好,阿靡,那你下山时慢些走。”茶焦刚走两步,可还是不放心。正巧看见台阶旁有抬轿人,便递上银两,“劳烦将那位女郎抬至山下。”
茶靡推辞不过,上了轿子,茶焦这才三步并两步奔到山脚。
“桃行,发生了何事?”
桃行拉住她的手,“女郎,殿下……殿下已经不吃不喝,在殿门前跪了一天了!求您,求您,帮帮殿下!”
秦意浓……居然……做到这个地步?
茶焦反拉过桃行的手,“走!”
车夫一看事态紧急,立马扬鞭,转眼马车如射出去一般,离开了栖山脚下。
“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桃行三言两语道来事情原委:“自女郎走后,圣人勃然大怒,罚殿下跪安殿前。”
“圣人什么表示都没有?”
桃行摇摇头,又开口道:“唯有大监传了两次话。”
“什么话?”
“第一句是好好想想,第二句是懂了吗。”这也是她托要好的婢女打听到的消息。
圣人这是在敲山震虎?
借打压秦意浓对她施压?
又要轮到她选择了吗?
是这个意思吗?
“前面便是宫门了。”桃行掏出碎银给车夫,“有劳,我们此处下车。”
她要如何才能救秦意浓?一命换一命?
下了马车,桃行跪地不起:“女郎,殿下性命,全托女郎身上了。女郎愿救殿下之恩,桃行当以死相报。”
“话别说这么严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非我所愿。事情本也因我而起,就算豁出命来为殿下搏上一搏,也是应该的。”
茶焦在宫墙之内行走,心脏在突突地跳。
她想起了自己临摹《自叙帖》时的感受。
“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
蘸了浓墨,宣纸如雪似浪。她要起笔。
狂肆的字体落在纸上,仿佛静水奔流,山河附色。
一切悲戚与愤怒都在此时此地爆发,然后像风吹去一样化做虚无。
一路过来,她的腿已经有些发软。不是怕的,只是累的。
秦意浓跪着的背影真真切切地刺痛着她。
她顾不上喘气。
疾奔到秦意浓身旁,她跪下。
秦意浓沉到谷底的心开始向上狂跳,直到提到嗓子眼。
茶焦大声喊道:“茶焦求见陛下。”
“你来做什么?”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气音在问。
“救你。”茶焦小声地说了一声。
宫人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似笑非笑,让茶焦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