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师傅,三儿能提一个要求吗?”
“你小子,还敢跟师傅提要求了!能耐了是吧!”
“三儿也就是仗着师傅偏爱,才斗胆一提。”
“嗬。”这小子果然是个会把人命门儿的,“说来听听。”
“师傅这样好不好?要是师傅觉得我说得对的话,就允我去寻至亲。”
“你!”老班主没成想他至今为止这门心思还没歇。
老班主细想一番:大不了就无论待会儿檀三说啥,他都说不对,倒也省得节外生枝。
“你说吧。”
“师傅不愿我离开戏班,寻找亲人。”
老班主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只得佯装恼羞成怒:“小兔崽子!会戏耍师傅了!眼里还有没有师傅了?”
“徒儿不敢。”檀三连忙跪在地上。
老班主吹胡子瞪眼:“你就跪在这处自个儿好好想想吧!枉我这么些年来呕心沥血待你。”
“徒儿没有!徒儿对师傅敬爱之心天地可鉴!只是徒儿……不想自己身世不明不白,旁人提起父母,徒儿只能远远避着,唯恐被人问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
“徒儿明白师傅拳拳之心,可无论如何,徒儿还是想不明白。这是徒儿却拼命想解开的一个执念。十几年前如此,现在更如此。”檀三重重在地上叩了一个头,“望师傅成全!”
“罢了。”班主仿佛一下苍老了很多,“我不成全你,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摆摆手,“你去吧。”
“从今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徒儿。你也不必回来了。”
师傅的背影留给他了。
戏班的门从此关了。
檀三仿佛被泼了一瓢冷水,浇灭了他内心原本的激动与火热。
这就是你为自己选择的道路吗?
檀三。
扪心自问一下。
他已然把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无来时,亦无去处。
檀三就在原地仰天痛哭起来。
“师傅,檀三不孝!待此去归来,檀三定为师傅养老送终!”
老班主靠在门后,内心一点也不好受,嘴里骂骂咧咧:“浑小子,有种就别回来了。”
檀三听见师傅谑骂,更加大声:“徒儿他日衣锦还乡,必为师傅梨园称王!”
“滚吧!”
老班主终于放手,用骂声将檀三赶出了戏班。
后来梨园都传皆知檀老板与其师傅恩断义绝,鲜少在他面前提及老班主。
却不知,他师徒二人情分,远比世人所想深了去了。
老班主临终苦等半日不咽气,就为再看檀三最后一眼。
檀三将老班主灵位供奉亲生父母之上,可见其用心诚恳。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檀三单枪匹马的打拼之路,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茶焦对檀三说得话确实上了心。在书房好几日闭门不出,就为给他写出个一鸣惊人的本子。
江呈叙还为见不到茶焦,自个儿蹲在门口生闷气,可被师颐嘲笑了好一会儿。
“某人看来吃了闭门羹,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呈叙黑着脸:“去去去,幸灾乐祸的别往这凑,看得心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颐便走边笑,可是气煞了江呈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