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丝毫违拗。”
所谓一切都得听命于天子,不过是借口。杨灏心里一阵好笑,一旦放韩高靖进了晋阳城,哪还由得了天子?而他自然更是刀俎上的鱼肉,生死由人了。他自己便是以权谋武力终至成为万人之上的晋王——事实上的天下之主的,又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淡淡一笑,心知韩高靖是打算以这种婉转推脱的方式,不肯松口了。
杨灏便道:“孤钦佩威烈侯是个宽仁君子,你我又惺惺相惜,却不知在这件事上竟是寸步不让,并无风度。”
韩高靖躬身以示谦逊,道:“承蒙晋王谬赞,某亦知与君相惜,胜过千万世人。但事在天下,不敢纵任私情己意。”
二人皆是明白人,并不来回推拒拉扯。三言两语之下,双方的意思已判然分明,秦川君臣自然不肯与晋共分天下,然韩高靖愿保全杨灏一族平安及尊贵荣华,来换取晋阳百姓安危。
杨灏哈哈大笑,起身告辞:“孤已知威烈侯心意,今日之论到此为止。”
说罢辞去,一身白衣,飒然行至台下。石英等也纷纷起身,向韩高靖及在座诸人辞去,便即跟上杨灏。
韩高靖等人也并不失了风度,俱来相送,直送至辕门外。杨灏等才至马前,却不想韩江径直走了上来,向他躬身揖让,礼数极是谨严:“晋王请留步,仆有片言之请,乞晋王拨冗一听。”
杨灏口角噙笑,上下打量他,心里猜着他为了什么,却不动声色:“韩公子有话不妨直言,只要是孤能办到的,无不从命。”
韩江思忖片刻,道:“我有个故人,在晋阳城中,如今生死未知。若还活着,想求晋王为仆主张,将她送出城来。日后仆必报答晋王之德。”
杨灏脸上不由生出一抹戏谑,却像个纨绔子弟般:“韩公子准备如何报答我?”
因为晋阳城十分危殆,为使杨灏面子上过得去,韩江便十分注意措辞:“今逢乱世,命如晨露,谁也不敢说明日如何。仆钦佩晋王为人,今后晋王以及晋王家人若有用到仆的地方,必万死不辞。”
这意思就十分明显了,显然是愿意在晋阳城破之日保杨灏家人性命。杨灏倒是感念他留有情面之德,话里便不再是抗拒之意:“人都道泾阳韩江是个风流名士,我却认为你实则是个君子,说起话来处处留口德。和你那有仁厚之风的兄长倒是一脉相承。只是不知韩公子这故人是谁?”
韩江叹道:“晋王知道的。”
杨灏却仍旧一脸糊涂,仿佛真不明白似的:“我并不知道。”
韩江只得徐徐道:“从前我在凤县认识一个女子,又在雍都与她重逢,自觉十分款洽。后来她去了晋阳,就在晋王身边侍奉。听闻她失了晋王欢心,晋王既厌恶了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杨灏却似恍然,笑道:“哦,你说她啊,还活着呢。你和她可有什么关系?为她打算到这地步?”
韩江垂首沉吟,辗转踌躇,深明杨灏洞悉人心,再妙的托词也逃不过这天下枭雄的眼睛,于是终于下了决心除却虚头巴脑的措辞,将实情说出:“她是我心爱的女子,在我心里刻骨铭心。”
杨灏仰天长笑,却又迅速收了笑容,靠近韩江,在他耳边说道:“那你知道吗?你对她刻骨铭心,可她心中却只有我一个。就是我折磨她至死,她还是心里没有你。”
韩江身子一颤,只觉如坠寒冰中,眼前唯有一片空白世界,待他惘然片刻,恢复平静后,却见杨灏已退至从前的距离,意味深长地笑着。
于是他目光黯然,低声道:“她在你身边十年,便是当年对我有什么,必然也已改变了。何况自始至终……不过是我一厢情愿。晋王不但风流俊赏,更是盖世英杰。她爱慕晋王,亦是情理之中。千金易得,深爱难求,就算曾经有所冒犯,可是一个英雄男儿又何必与一个弱女子过不去呢?或者放了她,或者好好待她。若晋王能放了她,仆保证只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