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做了个梦——”李杳杳大着胆子,看向自己的父亲,“这个梦,不太好——”
左相沉吟半响,问她,“你,做了些什么梦——”
李杳杳闭口不答,只是低下头,用不容易被察觉出的眼神,看了看左右。
左相很精准的捕捉到了这个信息,让离离,陶大姨等人全部退下。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了左相,左相夫人,李杳杳三人。
左相夫人看李杳杳仍旧是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知道她的宝贝女儿一定被那个能让她连连尖叫的梦吓得不轻,便轻拍着她的肩头安慰她,“傻孩子,梦都是相反的——”
“我也想,梦是相反的——可是——我的这个梦——不是普通的不好的梦——”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你梦到了什么,说吧。”左相用从来没有用过的一种像是探寻秘密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我梦到——我们家——因为牵扯到了一件大案,被言官参奏,惹得圣上不喜——陛下下旨调查我们家,谁知这一查,查出了我们家这几十年来的大大小小所有罪证。像是纵容门生恶意侵吞库银,残害同僚——罪证大大小小不胜枚举。爹爹哥哥被降罪罢官。左相府,被抄——”
“这孩子!!怎么做这样让人心惊肉跳的不吉利的梦啊!!”左相夫人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了李杳杳。
“这是我在祖宗祠堂做的梦,有没有可能——这个,是祖宗给我们的警示呢——”
“父亲,现在女儿心里,乱得很。女儿害怕,梦里的事,会变成真的。父亲,女儿想要一个安心——”
左相的脸,阴得十分难看,“你是从哪里听来了什么风言风语,借着做梦这种一眼就会被看穿的理由,来套你爹爹的话。”
“爹爹。女儿并没有听到什么。只是,那种有野心没能力,处处惹事求爹爹庇护的人,爹爹还是远着些的好。毕竟,侵吞库银,诽谤陷害同朝官员的那种引火烧身的事,不能做啊——”
李杳杳已经快要急哭了。
趁着现在左相府还算安全,爹爹在陛下心里多少还有几分信任,现在开始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左相俯下身子,与自己的女儿平视。
他看着李杳杳,静静的说出几个字,“女儿,富贵,都是险中求来的。‘为恶无近刑’,只要做事手段高明漂亮,就不会遭受刑戮之害。我有你母亲,你的哥哥们,还有你。我不是没有家口的亡命之徒,我做事,都会顾着你们的。杳杳,你所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李杳杳听了这话,如遭雷击。
听爹爹这话,他根本就看不到左相府现在的这些隐患,还在为自己之前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做法洋洋得意。
看来,父亲对傅合那些他所谓的得意门生的肮脏手段并不是毫不知情。
也不是迫于无奈的掩护他们。
而是——
如果是让父亲自己来选,怕——也是一个结果。
李杳杳叹了口气,还想继续劝诫,“父亲,我们眼前的安宁,犹如睡于干柴之上,至于柴下的火种,却视而不见,然而一旦酿成大火,悔之晚矣。”
“火种?哪些是火种?”左相悠悠的问道。
“若是侵吞库银,陷害朝廷命官这些罪名都是真的话,这任何一条拿出来,都够我们左相府问罪的了。这些难道不算火种?做这些事的父亲的门生,还是早早断绝往来的好——”
“呵呵。那算是什么火种,只是已经被灭的彻底的再也无法烧起来的灰罢了,算不得火种。况且,这些朝堂之事。这是我和你哥哥的事情,你一个小女孩子,就不要操心这些了。我向你保证。就算有天左相府真的有难,也绝不牵连你。”
李杳杳想起上辈子全家落难,而自己一人独活的情景,更加心痛。
“父亲。我不要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