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的眉头紧皱:“可她一介女子,如何党集部下,如何令男子臣服?”
顾怜幽轻声道:“陛下,朝廷之中,不一定只有男人可为臣子。”
文帝难以置信:“灵师的意思是,栖如要以女子为官,策反大周?”
顾怜幽淡淡道:“私以为并无不可。”
文帝想站起来,奈何虚弱,只能强撑着扶手:“怎么可能,栖如一向最是温顺,明德死后她便一心归顺,希望朕庇护她,怎会有谋反之心?”
顾怜幽却只是起身去熄灭了屋中的香炉:“陛下,还请您派人调查香炉内所用熏香来源,知道幕后主使后,自然会相信在下之言。”
早知她应该早早来一次,文帝的室内燃着这样的香,看来栖如的手伸得比她想象中还要长。
也是她疏忽了,以为阻止了栖如安插灵师,迷惑文帝进补红丹,便可以延长文帝的寿命,却没想到栖如在别的地方下了手。
留不住的,终究还是留不住。
文帝神思一震:“这香…”
顾怜幽立在文帝面前,淡淡道:“前瞿香,若内虚中空,气血大亏,长期熏此香会令人愈发虚弱,这味香极其难调,故而知道的人也不多,所以,能得此香者必定耗费极大人力物力,且熟读古籍,能有此能力之人,恐怕栖如殿下首当其冲。”
文帝的心脏在虚空中狂跳,似乎怎么也碰不到底,毫无着落,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妹妹会有这种不臣之心。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件事一定要查。
顾怜幽继续道:“陛下,敢问您毕生夙愿是什么?”
文帝握紧了扶手,方才的事情还惊魂未定,声音虚弱轻颤道:“朕,想见明德太子一面,亲口对他说一声抱歉。”
顾怜幽微微一揖:“月氏倒台之后,栖如长公主必定元气大伤,到时您召见那位道长,想必栖如长公主不敢不让其面见圣上。”
文帝的气息不匀,实在是顾怜幽告诉他的事情让他太过觉得震惊,一时间气提不上来,胸腔发蒙。
栖如素来爱收藏典籍,要知道区区一味古香,恐怕是很容易的事。
但他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栖如会有谋反之心。
顾怜幽只是隔着锥帽纱帘看他:“陛下,有些事情,越荒谬越显得真实,因为荒谬得难以想象,所以知道说出来难以令人相信,说谎的人不会选择这样的谎言,您觉得荒谬,恰恰是因为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若陛下有朝一日难以再临朝,栖如用月氏屯的那批兵诬陷太子,太子就会被下狱禁足甚至贬为庶人,燕王又年幼,到时候,无人能执掌朝政,栖如长公主,会不会有机会监国?”
文帝的脑中的弦一崩。
顾怜幽句句平静,却掷地有声。
因为那都是发生过的事情。
——
云薄将请柬送到栖如手中,栖如看着那张请柬,终究是退了回去:“只可惜怜幽说,大婚之日不希望见到我。”
云薄抬眸,薄薄的眼皮,形状如勾的丹凤眼,清晰利落的线条如叶筋,本应是冷峻孤傲,脱于世俗,但他的眼神却深墨不见底:“怜幽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若他日您拱手将皇储之位送上,以怜幽的性子,不会毫不动容。”
栖如听着他的话,身体微僵,却一派淡然道:“云薄,虽然你是明德皇兄的遗孤,但本宫的事情,你还是少参与其中,往后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云薄却按住那张请柬再度推到她面前:“怜幽是我的妻子,她的事情自然与我有关,姑姑防我,倒不如去防某些外人。”
栖如抓住了外人这个字眼,她微皱眉道:“什么意思?”
云薄徐徐道:“您亲自抚养东平郡王,可是时间长了,他在其位,难免出异心。”
栖如的眸色微微冷下来:“你之前便以信笺威胁本宫,让本宫处理掉昼轻舟,如今又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