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掌谦忍不住道:“陛下,灵师可真是神乎其神啊。”
文帝此刻却慢慢缓了面色,混浊的老眸看向殿外,似有深意:“什么神乎其神,今夜让人盯紧,虽然此人无颜,又能够准确卜算昨日与今日两件事,但所言未必全真,也许是擅长卜算的术士,虽有能力却吹嘘过高。”
除非他亲眼见之化为虚无,不然他只信几分。
文帝虽然信奉鬼神,但是不会轻易就被迷惑得晕头转向,如果一国之帝如此轻易地完全相信一个来路不明之人,大周早已坍塌。
但灵师所说,他并非全然不信,只是他要事事追究到底,明德太子是否在宫内,太子是否有谋反之心,一切都需要证据佐证。
唯有真正查到证据了,才能左右他的决定。
大卜虽然位分很高,但不参与国政,只是卜筮,不会对朝堂产生任何影响。
灵师所言,到底是过于虚幻了。
顾怜幽悄悄走出殿中,走向风阁路上,在一处偏僻宫道上,有人拦住了她。
她抬眸看,是栖如的贴身宫女,宫女语气倒是尊重:“长公主殿下近日难以安眠,夜夜噩梦惊醒,想请灵师大人为殿下算一算,不知灵师大人可否赏脸?”
虽然这样问,但其实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顾怜幽淡淡道:“长公主殿下之命,不敢不从。”
宫女引她走偏僻宫道,又从暗门进殿。
栖如正在闭目安憩,太监为她按着腿,宫女为她轻扇流云锦扇。
顾怜幽见了文帝不行礼,见到栖如却跪礼再拜:“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金安。”
栖如闭着眼,勾唇妩媚一笑:“顾怜幽,装神弄鬼什么呢?”
顾怜幽闻言也轻笑道:“瞒不过长公主殿下。”
她伸手揭起锥帽,白纱轻勾过鼻尖,那张面具藏在她手心,随锥帽一同揭起,被她掩在广袖之下。
栖如慢悠悠道:“自己说吧,别等本宫审你。”
顾怜幽一五一十道:“日前意外发现了长公主殿下放在臣女身边的影卫,臣女心中明白,是殿下照顾臣女,但也殿下自然也能见臣女每时每刻所为。”
“臣女冒犯,借长公主殿下的好意算计,您既然看得见臣女做了什么,臣女想,您又想为臣女扬名,自然会去取臣女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的书作。”
栖如仍旧闭着眼,轻飘飘地道:“倒是聪明。”
可栖如没有继续往下问,而是摆摆手,扇风捏腿的宫人立刻退下,栖如直接先问了最想问的问题:“那在宫里呢?本宫可听闻你一下子就了无行踪。”
顾怜幽毫无隐瞒:“是太子殿下为我遮掩,太子给我令牌允许我出入东宫,我入宫,他自然喜不自胜,哪管臣女是以什么方法进来的。”
栖如陡然睁开眼睛,揭起盖在眼睛上的凉帕,看了顾怜幽一眼,却反而冷艳一笑:“你倒是敢说。”
“臣女还有更敢说的。”顾怜幽面不改色,“就是不知道殿下想不想听。”
栖如寒声道:“说。”
顾怜幽抬眸直视栖如:“臣女和陛下说,要现世安定,平复灾祸,一定要囚禁太子。”
栖如的心猛地跳起来。
她想做但一直未曾做成的事情,顾怜幽竟然敢如此鲁莽就去办!
栖如咬牙道:“你胆子未免太大了!这样轻飘飘一句话,陛下如何相信!”
顾怜幽的声音肯定,毫无退让:“臣女告知陛下,太子屯兵欲谋反,而此事铁证如山,把握十足!”
栖如不敢相信:“太子竟连这样的事情都告诉你!”
这怎么可能!
顾怜幽毫不胆怯,依旧直视着栖如:“太子对臣女情意甚笃,告诉臣女,不日一定封臣女为后,想来陛下不至于行将就木,太子此言有异,臣女便刻意偷听和翻找,发现太子屯兵之证,只要陛下去搜,一定能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