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喷嚏声,母亲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连忙走到袁珊的屋里。
“珊珊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睡觉冻着了?”母亲关切地看着袁珊。
“那个被子虽然难闻些,但却是十斤的大棉被,我看啊,哪里是冻着了,根本就是攀比心在作祟。”
袁珊还没有答话,姥姥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只是姥姥的话音刚落,有一个喷嚏响起。
母亲赶紧走到袁珊的旁边,伸手去试袁珊额头的温度。
“怎么会这么烫?我带你去诊所瞧瞧。”母亲担心地拉着袁珊往外走,身后姥姥却依旧觉得这一切不过是袁珊在装病。
“大过年的生病,真是晦气。”姥姥看着袁珊的背影,忍不住嘟囔着。
袁珊跟在母亲的身后,姥姥的话语一字不落地落在她的耳朵里。母亲担心她心里不少受,笑着说,“姥姥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她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给你找棉被,其实姥姥还是关心你的。”
袁珊嗯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了,若是放在以前,她也许就信了母亲的这一套说辞。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袁珊甚至活了两世,看见的却只是姥姥对袁芳毫无克制的偏爱。
其实感冒发热这种小病袁珊自己一个药丸就能治好,但是她故意不去管,就是想看看母亲到底在不在意。
两人走了许久,眼瞧着已经看到诊所的屋角,袁珊看着母亲的背影,忽然问。
“妈,你有没有想过搬出去住?”
“你这孩子,是不是离开太久不适应了,怎么总想着要搬出去?”母亲定住脚步,脸上笑容越发温柔,她伸手拉住袁珊的手,“前面就是诊所,我们快去,别耽误了你的病。”
就这样,母亲拉着袁珊的手,最终没有回答袁珊的那个问题。
临近过年,村里连生病的人都跟着少了。袁珊到达诊所的时候,诊所里空无一人,大夫闲来无事在帮妻子处理白菜。
“大夫,你快看看珊珊,她昨晚受冻好像感冒了。”母亲的手臂环在袁珊的后背,就想小时候那般,尽管如今的母亲依旧无法像当年那样将袁珊整个人环在怀里,但是这种感觉依旧让袁珊觉得亲切。
‘“来,先量个体温吧。”
大夫笑眯眯地放下白菜,赶紧起身去洗了个手。
他从放在黄色桌子上的长方形的铝盒子里取出一根晶莹发亮的温度计,看了一眼上面的温度,捏着温度计的尾巴用力地甩了甩之后递给袁珊。
大夫用一种跟小朋友说话的语气对袁珊说,“来,把这个夹在腋窝下。”
袁珊接过温度计,老老实实地坐在诊所里漆黄的木椅子上,将温度计从领口塞到腋窝下。母亲站在她的身边,焦急得等待着结果。
上午的阳光顺着诊所被大夫妻子擦得干净透亮的窗户照在母亲的身上,母亲穿了一件很温柔的针织毛衣。毛衣上的毛絮在阳光里起舞,袁珊愣愣地看着那些毛絮,仿佛回到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