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嫁妆还能少？真是不知规矩。”姥姥一听袁珊要动柜子里的被子，当即不耐烦地说。
袁珊却没有理会姥姥的吐槽，二话不说直接回到柜子面前，伸手打开柜子，从里面捞出来一个白花花软绵绵的新被褥。
她刚要抱走这床被褥，就见姥姥飞快地挪动到袁珊面前，从她怀里抢走了这床被褥。
“这是你小姨的嫁妆，我看谁敢动！”姥姥的眉毛气得一直抖动。
袁珊反倒变得心平气和，“那姥姥你说这里哪个是我的嫁妆，我就用哪一个。”
姥姥将新棉被重新塞进柜子，啪地一下又将柜子给合上了。
“你的嫁妆还没有开始置办呢，你小姨连男朋友都没谈，你小小年纪倒还是盘算结婚的事情了，真是不知羞，真不知道这些年的学都上到哪里去了。”
姥姥说完，从袁珊身边掠过，回到袁珊的小屋子。
母亲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难看，因为先前袁珊没有回来之前，姥姥明明说好那柜子里的被褥是两个人一人一半的，如今竟又全是袁芳的了。
姥姥的偏心早已不是一天两天，只是在这种环境下早就习惯了的母亲尽管有些生气，但却只是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姥姥见母亲和袁珊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于是便假模假样地走到袁珊床边铺床。
“珊珊啊，你也知道，咱们家家庭本来就不富裕。为了供你和你小姨上学啊，我们都是省吃俭用的。这棉被又不是不能用，你就先忍一晚上，等明天出了太阳再晒晒。这其实就是放久有点霉味而已，太阳一晒就好了。”
姥姥冲着袁珊说完，低头去整理被翻起来的被褥。被褥上面那块黄褐色的印记实在明显，姥姥想也没想捞过旁边的被单盖上。
只是她一低头，一股扑面而来的、浓郁的尿骚味钻入姥姥的鼻孔里，那气味简直让姥姥差点吐出来。姥姥明显往后退了几步，也不去铺床了。
“珊珊，姥姥这年纪大了，床你就自己铺吧。你看都已经这么晚了，大不了明天起床我再去给你买个新的，今天晚上就先忍一忍啊。”
姥姥说完，扶着腰身假装自己腰疼，一扭一扭地从袁珊面前经过，回了自己的房间，干脆利落地关上了房门。
母亲站在屋内，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她的半边脸，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其他。从母亲被光照亮的半边脸上可以明显看到一抹愧疚。
“珊珊，要不今天晚上你就和我先挤一个被窝吧，等明天一早，我就去给你买新的。”母亲的眼里是有些热切的目光，她看着袁珊，握在一起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袁珊知道，母亲这是觉得愧疚，若是换做从前，她一定满怀愉悦的点头，但是这一次，她要让母亲明白，妥协在这个家里毫无意义。
“妈，你去睡吧。”
袁珊说完，从母亲身边侧着身子挪到床边，整理床上的被子。
说来也是可笑，家里人在堆放杂物的时候，竟然只留出一条只够一个人走的空隙，仿佛袁珊不是睡在里面的人，而是一个圈养的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