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亲心情不好。”季亦泽主动回答。
季长骋微微挑眉,余光扫了一眼云素,“为什么心情不好?”
难道是因为‘同床共枕’的事情犯愁?
不应该啊。
云素的秉性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的。
“爹爹,你还记得狗蛋不?”季亦涵往季长骋耳边低语。
季长骋点头。
“那狗蛋今儿没了。”季亦涵此时也有点蔫蔫的,语气都带着点伤感,“娘亲去洗衣服时,听那些妇人们聊了这件事情,回来就这样了。”
“胖丫以前就说过狗蛋很可怜,小小年纪吃药跟吃饭似的,但他娘对他很好的。”季亦涵吸了吸鼻子,“如今狗蛋没了,他娘还被打了。”
季长骋脸色微沉,他记得云素将老虎皮送给村里的绣娘帮忙做写花样,其中除了孙小宾的娘,还有狗蛋的娘。
整个村子就这两个绣娘的女红手艺最好。
“爹爹,狗蛋的娘亲秋霞原本是在做针线活的,听说她婆母请了方士回家给狗蛋做法,就丢下手头的活儿回家阻拦,结果反被婆母教训。”
季亦泽将他知道的经过都告诉了季长骋,包括狗蛋被强行灌了符水一事。
“别说娘亲了,我们几个小的在山坡玩时,就从孙小宾口中知道这件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季亦泽晃了晃季长骋的手臂,“爹爹,你去安慰一下娘亲吧。”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去书房吧,把爹爹给你雕的这些小物件上色,到时候搁在你们的小屋里。”季长骋将怀里揣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他打猎空闲时就会雕些小玩意,葫芦、飞鸟、莲花等等,专门给两个孩子装点各自的屋子用。
兄妹两人被这些东西分散了注意力,手拉手去了书房。
季长骋来到云素面前时,瞧见她神游天外。
他主动倒了一杯茶递给云素,轻声问:“在为今天的事情难过?”
云素闻声抬头,瞧见是季长骋回来了,她慢半拍的接过茶杯,“你也听说了吧。”
“小小的孩子饱受病痛折磨,本就是件束手无策,让人心酸的事情。”季长骋说道:“最辛苦的往往是活下来的人。”
“是啊,秋霞失去了儿子,又早早没了丈夫,同样都是寡妇,但她的日子过得远不如翠兰大姐自在。”云素用指尖摩挲手里的杯子。
季长骋说道:“那是因为翠兰大姐没有公婆,自然获得舒坦。”
“自古以来,公婆在世,媳妇就得晨昏定省。”云素苦笑道:“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其实很讨厌这些条条框框。”
季长骋示意云素继续说下去。
人在烦闷的时候,吐吐苦水是好事,将心里压抑的情绪都释放出来才是最好的方式。
云素对着季长骋说道:“尊老爱幼的道理我明白,可母慈子才孝,秋霞的婆母确实有些过分,我今日听闻了不少事情,或许是有人添油加醋,但无风不起浪。”
“村子里的人家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秋霞要给婆母做饭洗衣,连吃饭都得站着,还得给婆母布菜,这是什么道理?”
“非但不能抱怨,还得感恩戴德,哪怕是被婆母挑错也得诚心的接受,感激婆母的提点,这世上哪有如此完美的儿媳妇,将来亦涵出嫁,也得这般吗?”
季长骋听懂了云素的意思,她是借狗蛋母子的遭遇为女性不平,甚至还联想到了季亦涵身上。
“人无完人,没人喜欢吃苦受罪。”季长骋宽慰云素,“天下并非所有的婆母都这般刁钻苛刻的。”
云素也明白这个道理,她问季长骋:“若是那秋霞又被婆母欺负,我能施以援手吗?”
“为什么问我?”季长骋反问她。
“我不是怕给你惹麻烦嘛。”云素长吁一口气,“你不知道,那秋霞的婆母听了方士的桂花,觉得秋霞是天煞孤星,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