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听完了这个不算长的故事,沉默良久。
只是因为相似的名字,所以江闻秋将她看作了窈窈的替身吗?
但又隐隐觉得不止这样。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朱雀,更不知道什么了。
朱雀顿了顿,忽然低了声音:“我好像又想起了些事。”
苏辞问:“什么?”
朱雀嗫嚅着说了几句话,她听不清,下意识地往前探去。
正在这时,苏辞听到身旁一道破风声响起,腰间一紧,被顾文景抱得远了些。
她听见朱雀痛苦的闷哼,恶毒地叫喊:“可惜没能拉你一起死。”
苏辞大概猜到了刚刚朱雀想要对她做什么,不解地问:“你为何一定要杀我?”
“因为我嫉妒,”朱雀冷笑,“我陪了少主多年,他却从未正眼看我。好不容易窈窈死了,又来了一个你!”
“江闻秋待你特别,顾文景满心是你,凭什么啊!”朱雀脸上浮现出丝丝不甘,“凭什么世间好事都让你占尽了!”
苏辞哑然失语。
她叹息一声,并不打算和她多说什么,有些疲惫地拉了拉顾文景:“我想休息了。”
顾文景温声道:“好。”
转身离开的刹那,他眸色渐冷,背过手,灵力裹着一颗紫色丹药,强行灌进了朱雀的嘴里。
她嘴上被灵力封着,叫不出声,只能惊恐地睁大了眼。
剧痛袭来,她强烈地挣扎,却毫无作用。
意识慢慢消散,恍惚间,朱雀又看见了那一年,冰天雪地里,温秀的少年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
……
江都,云阁。
江闻秋面色冷淡地站立着,他看着远方的苍穹,有一抹淡色的云。
他的目光随着那片云而慢慢移动,直到最后,停在了云阁前的一棵苍天大树身上。
这棵树,是朱雀来云阁的那一年种的。
最顶层的枝桠上面,还挂着几条红色的丝绸带。
江闻秋还能记得,那时候,朱雀的脸上还有着近乎愚蠢的天真。
她摸着树干,轻声道:“小树小树,快点长高呀。”
江闻秋问她:“长高了做什么?”
朱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想种就种了。”
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做的事从不是为了结果。
所以她爱江闻秋,想爱便爱了。哪怕此后多年,成了一个难逃的网,终身禁锢。
不得解,不想解。
“喀嘣——”江闻秋恍惚间,听到了翠玉破碎的声音。
有暗卫慌忙来报:“少主,朱雀姑娘她……她的命牌碎了。”
良久的沉默后,江闻秋才又浮起了一丝笑:“我知道了。”
他将目光又移回了那棵大树,风卷着飘零的树叶而过,像极了轻声的呜咽。
似乎还能看见当初那个小姑娘扯着他的衣角,倔强的眼神。
朱雀这个名字,是后来江闻秋给她取的,意为向死而生,和从前的日子再无瓜葛。
她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江闻秋低眸去看婆娑的树影,想起来了——
琼花。
她叫琼花。
极为普通,又极为贴切的名字。
而经历了七年岁月,终于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