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风亭内的石桌上备了些点心与茶水,侍女提着紫金香炉,点着艾草燃在其中,将四周熏了熏。
郁褚砚端坐在石桌一侧的石凳上,而傅祯坐在了郁褚砚旁边的石凳上。
看着厉沉修拉着郁之宁走上了石阶,踏入亭中,坐在了石桌的另外两侧。
入座后,借着石桌的遮掩,郁之宁将手从厉沉修掌心中用力挣了出来,掩在了衣袖之下。
傅祯端起茶水垂着眼眸抿了一口,郁褚砚坐在一旁,俊眉微敛不知在想什么。
四人坐在一处,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只余耳畔的风声。
许是厉沉修也觉得四人坐在亭内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他摇着玉扇转头对郁褚砚道:“如此坐着也有些无趣,兄长……可有兴趣下棋?”
厉沉修眉眼微挑,摇着玉扇时总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匪气。但瞧着人时,又带了点威压的意味。
而此番请郁褚砚下棋,却感觉是有意为之,郁褚砚自小便在军队中摸爬滚打,鲜少能在家待几天。
棋艺这种文人雅士的东西,他更是没学过。想来厉沉修应也是知道的,可如今却如此问他,应是料定了他会拒绝。
郁褚砚没什么表情,只是摇了摇头道:“臣棋艺不佳,怕是要扫了王爷的兴致。”
闻言,厉沉修笑了下:“兄长此话言重了。”
“臣亦是真的不会下棋。”
见郁褚砚如此坚持,厉沉修也没有再追着与他继续客气,反而转头望向了对面的傅祯:“那傅公子呢?”
面对突然的询问,傅祯端着茶水的手顿了下,他神情自若的将茶水放回了石桌上,看着厉沉修淡然的笑了下,拱手道:“若是王爷有兴致,傅某自然会相陪。”
良久,厉沉修微眯了下眼眸,摇着玉扇,唇边勾起浅淡的笑意:“如此甚好”
那话听不出什么起伏,倾吐出来时,却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郁褚砚抬手示意了下,亭中的侍女见状弓腰退下了盈风亭,不一会儿便将棋具取了过来。
侍女将棋盘放置在石桌中间,装着棋子的木罐并排放着。
厉沉修让傅祯先选,傅祯没同他客套,先选了白子,厉沉修则选了黑子。
“傅公子先落子吧。”厉沉修微微抬眸,指尖若有若无的摩挲着玉扇的扇骨。
傅祯闻言,从木罐中取了一颗白子,笑道:“那在下便不客气了。”
白子在圆润的指尖轻转,最终落在了棋盘上,这场对弈注定了谁都不会太轻松。
至少,傅祯不会……
傅祯捏着白子,看着棋局中黑子的步步紧逼,他抬眸看了眼坐在对面,一脸云淡风轻,此刻也同样注视着自己的厉沉修。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王爷像是看自己不太顺眼……
不会是……
忽然他将视线转到了,坐在另一边的郁之宁,傅祯勾了下唇角,他如今也不急于下棋了:“阿宁妹妹今日打扮得真是俏丽。”
“……”
一时间三道目光齐聚他一身。
厉沉修神情依旧淡漠从容,只是光滑的黑子在他的指尖碎成了几块,他垂着眼睑,毫不避讳将碎掉的黑子放在了石桌上,再从木罐中拿出了另外一颗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