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适应,并且认识了一些字,读了一些书,也就是从那时起,不知道师父本名的他,将对方的大名当作是“青衣先生”。
后来的一两年,易洗尘偶尔会上山,找师父喝酒叙旧,偶尔双方还舞刀弄剑,切磋比试,双方并未使用木刀木剑,皆是使用各自最擅长的锋利兵刃,可每次都是以平局收场,毫不例外。
荆何惜对此自然不解,想得知其中原因,师父只是笑而不语,他还是从易洗尘那里得知师父曾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竟是号称刀剑双绝,有着“用刀不败,用剑无伤”的美誉,享有“平局圣手”,“无痕剑客”之类的尊称。
顾名思义,在江湖人的传说中,荆何惜的师父每一次与人战斗,无论对手实力高低,只要他使用的兵器是刀,那么战绩都是保持在平局,不胜不败,而若其所用兵刃恰好是剑,那么其身不会有丝毫伤痕,甚至连对手身上也是如此,十分玄妙神异!
那时易洗尘也趁着酒劲说只学刀不学剑的荆何惜太傻,错过了一种高深剑法,荆何惜则只是很固执地摇了摇头,表示他只喜欢学刀,不喜欢学剑,更不喜欢什么从不伤人的规矩,倘若有人要伤他,他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会有丝毫留情。
听到这些话,当时的易洗尘先是一愣,接着大笑几声,很是欣赏地拍了怕荆何惜的肩膀,随后面露讳莫如深的表情,一言不发地离去,又去找荆何惜的师父喝酒。
两人酒量不分伯仲,一喝就是几天几夜,喝到山上无酒,易洗尘方才下山,之后许久没有音讯。
而荆何惜对这位易叔叔虽然有些好奇,但更多的兴趣还是在学刀上,也就没有多问,只是专注练师父教给他的无奇刀法,日以继夜,反复训练,从未懈怠,只是到了冬季,才不免受到影响。
不是荆何惜存心要在那个时候偷懒,而是到了深冬之际,高山之上自然苦寒。
刚开始学刀的荆何惜穿上了师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棉服棉袜,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却依旧落地个肌肤皲裂,手脚生疮的下场,疼了大半个冬天。
师父其实可以直接用自身功力治好他,却只是弄来个火炉放在他身边,并且笑着说,知道疼痛并不是一件坏事,有强烈的痛觉才会逐渐有深切的情感,当这个自然而然的过程转化好,原本的“异类”也可以变成正常人。
到了那时,始终是一袭青衣的师父或许也会穿上不同颜色的衣袍。
荆何惜听进去了,并对此深以为然,充满期待。
到了九岁那年,他终究是遇到一次看见师父变化的机会,同时也是他印象中的唯一一次。
师父没有食言,可那时的他宁愿师父食言。
那样一来,他或许就不会看见,万军围山,一人血战,青衣化红衣的场景了。
为了护他,平局的圣手陡然变得有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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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无痕的剑客也瞬间懂得了与大离王朝上万精锐虎豹骑厮杀的狠厉招数!
然而这样的改变,并没有让那时的荆何惜感到丝毫高兴,相反,他那时心里感受最多的除了震撼和疑惑之外,便是久违的悔恨和恐惧!
让师父彻底溃败,遭受致命之伤的不是大离王朝的虎豹骑,而是摘下伪善面具,露出凶恶面目的易洗尘。
荆何惜首次出现的恐惧心理也来源于此,但他怕的不是死亡阴影向他笼罩,而是怕师父的性命就此陨灭。
自那之后,他终究是摆脱了“异类”的身份,却多了一个伴随十余年的心魔,直到现在,回忆起当年场景,对他而言,都是魔影重重,历历在目。
……
并非所有的残阳都如血。
但一定有那么一天,是浓血穿透薄雾,黄昏代替白昼。
夕阳西下,没有万千灯火遥相映照,只剩三两行人诉说哀怨离愁。
荆何惜的记忆中,恰巧有着这样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