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间小道,陆昂散着步,他什么都没带出,但是心情却舒畅多了。
一路上就没见着书院子弟,走了许久,才瞧见前边陆续有白色的身影,到近处看去,是数百名书生席地而坐,一位夫子坐在高处的石案上侈侈不休,一阵道理讲的是口角生风、口吐珠玑。
陆昂寻了处位子坐下,索性今日穿的亦是白衣,不至于格格不入。
所讲的是“天者理也”的命题,即理作为宇宙的本原。这是二程的学说,莫说此世,前世他也学过。夫子讲的很细,从“仁者浑然与万物同体”讲到“形而上与形而下”,在座的学子人手一本手稿,闷头记着笔记。
那夫子见此命题讲的差不多了,该到学生们讨论的时候了,便站起身子,指着一个寻不到人探讨的学生,说道:“你来上边讲吧,见你低头沉思,该是有所领悟。”
陆昂打了个吨,被身边的学子戳醒:“这位同人,醒醒,夫子叫你上去说思悟。”
陆昂回过神来,忽有种前世上课被点名的感觉,走到夫子面前,拘了个不算端正的礼,瞧见下边有不少学生憋着笑,他缓缓道:“夫子讲得很好!”
满座顿时寂静,接着是一声声大笑。
夫子在一旁抬手,直说:“安静、安静。”
陆昂也是憋着笑,朗声道:“仁者浑然与外物同体。程颐提出“学者须先识人”,弟子以为识仁,就是要识得仁体,人体即天理。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本心自明,这是道德实践修养的关键。”
一语落完,案下书生自顾自讨论,夫子笑着夸赞:“善,能有自己的思考。”
“庄夫子,在讲二程的学说吗?”沈萱领着陆霜和马浑走来,“我可不喜二程那一套,利于悟道,却不利处事。大道尤简,可世间之事何其繁多。程颐说‘格物致知’,可不是把道理摆在你们面前,而是自己去探究,抽丝剥茧,寻得真理。”
庄由拘礼,他当然认得沈萱,天下难寻第二位的女夫子,“沈夫子说的好,二程亦言‘穷经以致用’,切记要学会独立思考。”
沈萱掩嘴而笑,“庄夫子,我可不是同你来辩论的,我是来带他走的。”
庄由困惑了,“他是?我见他方才也在座下听讲,便叫上来问问,沈夫子认得他。”
沈萱白了陆昂一眼,说道:“他叫陆昂!”
此话一落,满座如炸开了锅一般。
“少年初有凌云志,敢将负手迎战国。武城陆昂,一拳退宗良。”
“瞧他小胳膊、小腿的,不像武夫。莫非修得了玲珑心,否则凭什么打赢宗良。”
“该是,若是武夫,岂会被柳大儒写到《朝阳述》中。”
“如此年轻便得浩然气,真让人羡慕啊!”
“对了,陆昂刚刚在案上讲了什么,可有同人记下,我出五两银买。”
“我也是,让我抄录一份。”
沈萱见到陆昂一副手忙角乱的,可把她乐坏了,连忙牵着陆霜溜走。
还得是马浑心善,帮陆昂解围,带他冲出包围。
沈萱牵着陆霜在园子里转,遇到个奇花异草便能把玩上好一阵,陆昂和马浑悠悠然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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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
马浑喝了一口老酒,问道:“丫头让我问你,觉得嵩阳书院怎么样?”
陆昂一愣,抢过马浑的酒壶,也来了一口,直辣喉咙,“什么怎么样?挺好的,风景秀丽,又是书院,不会受外界侵扰。”
马浑接着问:“让陆霜留在这读书如何?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能老跟着你跑江湖。”
陆昂一愣,苦笑道:“说这事啊,问我做什么,陆霜要是愿意,我又不拦着。”
马浑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陆霜只听你这做哥的,长兄如父,你得替她拿主意。”
陆昂点头,又是一口烈酒烧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