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似笑非笑,“也难怪,二婶这般帮祖母说话。”
她朝吴氏看了一眼,讥诮之色滚滚而现,似乎说,我原本不想让大家这么没脸面的,既然你们不要脸,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雾知惠坐在一边低着头,脑袋恨不得埋进双腿之间去,她根本就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大姐姐。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家里的长辈都是这样一副嘴脸。
她满心里都觉得对不起大姐姐。
所有人都看向吴氏她穿着一件缕金百蝶穿花浅紫色洋缎窄褃袄,外罩天云纱做成的褂子,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她不安地动了动,那纱衣便在光线的折射下呈现出五彩颜色来,暗光闪闪,将她衬得如同神妃仙子一般。
“这,这怎么会是天云纱呢?”吴氏未语脸先红,说完,恼羞成怒,“我不过是好心,想着我做婶娘的,好歹是你长辈,你母亲没了,我管教你几句,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性子,我就不说了。”
“天云纱薄如蝉翼,轻若天云,静若云霞,动若幻彩,一匹花销万金。因造价太高,纵然美若天云,当年先帝也下旨永不许织造。若非如此,也不会成孤品。二婶这身纱衣,若不是天云纱的料子,又是什么?”雾知夏冷笑一声,看向马氏,“我生为儿女,若不能守住我母亲的遗物,又如何配为人子?还望老太太成全!”
成全什么?成全的可不是雾知夏这片孝心,而是家里长辈们自己的脸面。
雾知夏连祖母都不想喊了。
马氏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的目光狠狠地剜向吴氏,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这风口浪尖上,穿什么天云纱呢?
又被雾知夏抓了个把柄。
吴氏也懊恼不已,她和婆婆一样,娘家的陪嫁有限,她们谁又能想到,这么个小的,居然还有心思惦记生母的嫁妆。这些年,王氏的嫁妆,她们不就是想拿就拿,想用就用吗?
“天云纱寸纱千金,二婶这一身,应花了一匹吧?老太太,我母亲的嫁妆还剩几何?”雾知夏提醒道,“我母亲的嫁妆单子,顺天府留存一份,顺天少尹姓鲁。”
马氏听到“鲁”这个姓氏就头疼,她深吸一口气,不得不再次让步,“夏姐儿,你二婶想得不够周全,都是一家人,你也不要太计较。她说话虽难听,你就看在她一片心思为你的份上,多担待一点。过完年,你也十一岁了,若你娘亲还在,应是早早地把你带在身边教你掌家了。这样吧,你娘亲在京郊的一个庄子,城里边两个铺面,暂且就交到你的手上,你先学着打理,若有不懂的,你母亲和二婶都可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