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斯,你若是离开了朕怎么办,要朕丢下西楚随你离开吗,黎民苍生在肩,拿起来真的丢不得,三十二策论帝王书早已熟背于心。”
顾敬尧最后看一眼那道掩紧的门,转身离开。
边上的魏常海取来披风,自帝王身后披上,弯腰跟着回承霖殿。
很快,太医院一众已经三更天起身,一半去铜雀台,一半来承霖殿。
太医战战兢兢地给帝王上膏药:“皇上您忍着些,此药辣,微…微臣…尽量慢点。”
魏常海两只手都插在袖里,入秋越发冷,最冷的还是承霖殿这个地方。
皇上身上都是痕迹,那个女人咬得忒狠。
寅时三刻,又该上早朝了。
今儿的早朝还是如往常一般,照规矩办事,百官却还是觉得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数十日过去。
皇上还是那个冷漠的皇上,铜雀台还是那个铜雀台,只有魏常海一个人是过得生不如死。
这日巳时,帝王下早朝。
魏常海踱小步跟在后头:“皇上,夫人去…去灵山寺祈福了,夫人说,是皇上前些天自个儿答应的,于是坐马车出城了,说是为小殿下祈福。”
顾敬尧面色如常,到底什么话也没说。
午后顾敬尧折子批了一半就去高塔里,突然想见萧其非。
高塔之上,一张小桌子。
两人面对面而坐。
萧其非饮酒,顾敬尧泯茶。
萧其非自顾倒酒,瞧了一眼对面沉默不语的帝王,打趣:“你顾敬尧这么闲?怎么,是没人陪觉得孤独了?”
顾敬尧不言不语,这世间敢开口闭口喊他名讳的,也就两人。
萧其非一饮而尽:“你还当真了不起,活成了孤家寡人。”
顾敬尧神色依旧:“她对你真特别,不管你做什么不管你姓什么,她满心算计从不会用在你身上,对你始终如一。”
萧其非勾唇笑笑:“羡慕我吗,你就没有这种待遇。”
顾敬尧冷笑一声,声音凉薄:“岂不羡慕,她就连薄子上都写有你萧其非的大名,朕的踪迹影都见不着。”
但听这句话,萧其非是懵的,全懵的,不知是酒热还是风冷,就觉得像是着风寒般又冷又热。
什么薄子?
失忆前记录的事情吗,有他?
真的有他?
顾敬尧余光便扫见萧其非捏酒盏的手抖得厉害,瞧瞧,都感动了。
感动得心都要疼了呢。
很快,萧其非压下情绪,低声:“你不该那么对她,你明明能给西楚的后位,可你不给,别的不敢说,西楚的后位对于你顾敬尧来说多容易的事。”
顾敬尧偏头看向斜阳,不语。
萧其非也不知顾敬尧心里到底怎么想,生长的环境终究不同:“大夏如何。”
顾敬尧冷声:“没动你的子民。”
“那就好。”萧其非靠了靠围栏,“如果打下去,苦的终究是百姓,谁掌权对百姓来说从不重要,重要的是哪个君王能让他们安居乐业,你行,这就够了。”
顾敬尧瞧他:“你倒是清醒。”
萧其非轻笑:“我与你不同,我自边疆长大,见过太多血流尸陈,见过太多无家可归的人,也是我在上九潭欠你的,无谓的战争只会令人失去得更多。”
“顾敬尧,我母后去得早,宫里太多血脉手足欲要残害我,自小看到的都是山河动荡,我父皇总告诫我,拿下西楚拿下西楚,可我也看到西楚的将士守卫边疆时的热血,是他们教会我什么是温柔,什么才是家。”
“如果能选择我愿要人间的烟火气息,可是顾敬尧,你身上就没有,也不合适人间烟火,上位者都是孤独的。”
萧其非自顾自地说。
烟火气息么?
顾敬尧道:“难怪他们都说你与她登对。”
萧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