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浪翻滚无数次,却未君主流露出任何不安或讶异的神情,霜蓝色的眼瞳里有的只是恍如湮灭一切的寂静,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渐渐地,那人的选择就变了味道。
不像是押注,倒像是在赌局未开始之前,提前公布了答案。
偏偏他的选择,又在有人已经下注完成的时候。
他对了,就意味着,和他相悖的人,都会在不久后被宣判死亡。
可万一他错了,不是件好事,被他下注的那个阵营将全部灰飞烟灭。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他们认了,可是在他们之,却还有一个人能左右生死,那人自己却似乎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晦暗的怨怼,在昏沉沉的大厅空蔓延滋长。
仿佛能审判他们生死的不是他们做出的选择,不是场中两个人搏斗的结果,甚至不是迷雾之都的游戏规则,而是君主手中那枚金光流注的“权杖”。
或许,人难去仇恨自己,难去仇恨虚无缥缈的规则与命运。内心的恐惧与仇恨无处着力,自然而然投向最近的,和他们的命运有关联的人。
不知名的暗流人心最狭窄处滋生,在场涌动成一片汪洋,身处漩涡中心的安菲却依然手持流金筹码,寂静的眼瞳只映出一座森严而血迹斑斑的斗兽场。
又一次投注后,郁飞尘忽然看向了戒律。
戒律回视,朝他颔首一下。
希娜:“……”
实在看不出毫无波动的眼神里有什么意思,简直是令的智慧无处发挥的绝境。还不如让听一百遍克拉萝丝矫揉做作的嗓音。
却听郁飞尘开口:“守门人。”
正悠闲晃腿的克拉罗斯抬头:“啊?”
郁飞尘:“把周围的蜡烛搬过来。”
克拉罗斯:“嗯?你看我的年纪么小,像是有力气的样嘛?”
郁飞尘:“少废。”
“好吧好吧。”洋裙萝莉扁着嘴去拉蜡烛,小皮鞋鞋跟笃笃笃敲着地板,把永昼众人听得牙齿发酸。几个黑雨衣终于看不下去了,加入了搬蜡烛的行列。
观众席的烛台原是分散排列的,百根白蜡插在华丽繁复的枝形烛台,照亮有限的范围,让人能能勉强看清左右前方的邻座,却无法看到再远,视野只在迷雾之都特意打光时才开阔起来。
以,蜡烛的光,微弱但重要。
可时却有几个鬼气森森,身带着血腥味的黑雨衣人vip位置过来,把他们的蜡烛搬走——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和议。他们明明不甘心,却是有些敢怒不敢。
黑雨衣们的速度快,中间一场还没打完,聚集在vip席位的烛台已经有近百个,在昏暗低垂的世界里,层叠的白蜡错落排开,烛火摇曳成一片辉煌的海洋,拱卫着中央的安菲,平添了古典庄重的味道。
怎么?有迷雾之都的特殊打光还不够,还要把大家的蜡烛抢过来造景么?
高贵,高贵。
正在怨愤不平,眼睛近乎滴血,却发现另有两个人被灯火照亮,烛火明晃晃照着他们,连离得最远的人都能看他们的面容,能看他们面前的黑白恶魔像。
“兔……兔!那个……”有个人看郁飞尘肩头那个乌云罩顶的兔,精巧可爱的兔唤起的却是一些不好的回忆,他力往座位里缩了缩。
无人能右侧那人俊美冰冷的容颜看出什么情绪存在的痕迹,那兔看起来诡异极了,左边那位银色短发戴一枚rgb耳钉的玩意儿不遑多让,比起活人更像个机械塑像。
他们分坐君主下首左右两侧,衣袍一黑一银,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可他们的位置,却能看出几分对中央那人维护守卫的意思。
人们揣测一番,骂一“好大的排场”就散了,看回场中搏斗,待自己命运的宣判。
但一轮搏斗结束,下一场开始前——
“喂,”有人手肘捣了捣自己的邻座,“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