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老爷,发兵上岸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了张掌柜的心脏,并且还在拼命用力,使人呼吸都为之停滞,更是无法说出话来。
无尽的恐惧已经将他完全笼罩。
张掌柜是个会把握机会的生意人,精明、势力、以及算计的抠门,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灾荒之年反将自己的产业连续做大,增添了不少家财。
但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让他和那些容易被愚弄的山野村夫不同,虽然也入了海神教,并且因为经常捐赠香火银钱的原因,在里面还大大小小混上了个不算很低的教职,但他却非常清楚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如此去做。
反正绝对不是虔诚的信仰。
而只是因为入了海神教,在里面混个“一官半职”,有助于自己生意的开展,也能让自己在这座日渐变得不同的城内活得更加舒心畅意。
你要说完全不信,那也不对。
毕竟前面有从未出现过的鱼潮到来,他也亲自过去看过,说一声神迹也未尝不可。
但狂热的信奉,也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只是出一点钱粮打点关系,再在那些愚夫愚妇面前表现出来虔诚的信仰而已。。
更不要说为了海神献上自己的一切。
哪怕是让他多出一两银子,一袋米面,那也会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所以说当听到海神发兵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的恐惧,害怕到不能自己。
张掌柜可不会认为海神上岸后,会因为自己在海神教的供奉而给自己封官鬻爵,最大的可能反而会是成为那些虾兵蟹将的口中食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几个字他虽然不会说,但却无师自通的明白其中的道理。
不讲别的,只说人类,在对待其他猪牛马羊的时候,就将这个道理演绎的淋漓尽致,冰冷无情。
大雨滂沱而落。
浓重的海腥气混杂在雨水之中,顷刻间便已经将整个越海城所笼罩。
山海居二楼角落的包厢内,此刻已经是一片黑暗。
张掌柜、小路子、还有几个被叫来吃饭的厨子,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整个房间就像是变成了一座被深埋地下的棺材,冰冷、死寂、黑暗,没有一丝活气。
唯有外面呼呼的风声,以及哗哗落下的雨声,拍打在窗户和外墙上面,仿佛有一头食腐噬尸的野兽,正在从外面狠狠撞击着这座棺材,要把藏在里面的肉找到,挖出来吃掉。
张掌柜瑟瑟发抖,本能地想要再往口中灌上一碗烧酒,手指刚刚触碰到碗边,却又猛地停下,脖子僵硬朝着左侧转头看去。
在风雨声中,他刚刚似乎听到了些许细微的咕噜声。
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在感到开心快乐时发出的声音,又像是一个人在仰着脖子漱口时,清水在嗓子上下滚动时的声音。
张掌柜咕咚咽下一口唾液,伸手握住了酒碗边上刚刚用来喝汤的一把铜勺。
咔嚓嚓!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将雨夜瞬间照得如同白昼。
也透过窗户,将黑暗的包厢映亮了少许。
刹那间,这一刻发生的事情犹如一幅极度恐怖血腥的画面,定格在了张掌柜的心中。
小路子握着那柄用来剔肉的小刀,正死死刺进来报信的中年男子脖颈之中。
鲜血汩汩流出,一片鲜艳的红色。
而就在同一时间,他也看到了除了被刺的中年男子外,端坐桌上的几个厨师面色同样铁青,脖颈加上脸腮两侧不正常的鼓起,那些咕嘟咕嘟的水声就是从此处发出,并且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屋内忽然再次暗了下去。
张掌柜脸上被溅了一蓬黏稠的鲜血,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道身影暴起,将几个坐在桌旁一动不动的厨师尽皆一刀毙命。
他呆呆坐